虞战几个纵跃翻过坊墙,靴底在青苔上一滑,差点摔个四脚朝天。
他骂了句脏话,猫着腰钻进一条臭水沟旁的小巷。
远处巡城兵马司的火把像一条火龙,正往这边游弋而来。
“妈的,差点阴沟里翻船。”
虞战吐了口唾沫,后背紧贴着潮湿的砖墙。
巷子里的馊水味熏得他直皱眉,但总比大牢里的霉味强。
他摸了摸腰间的乌兹钢短刀,心里直犯嘀咕。
前世看那些穿越小说,主角随便耍点小聪明就能把古人耍得团团转。
真轮到自己,才发现这些在官场混的老狐狸,一个个精得跟猴似的。
“黄公公这老阉货”
虞战咬牙切齿,
“看着跟个糊涂虫似的,心眼比筛子还多。”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虞战竖起耳朵,听见巡城的兵丁在挨家拍门:
“看见个高个儿痞子没有?一脸凶相”
“放屁!”
虞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棱角分明的俊脸,
“老子这叫英气逼人!”
—————
虞战正猫着腰,借着屋檐阴影在迷宫般的小巷里快速穿行,既要避开可能的巡夜兵丁,又要尽快返回自己的落脚点。
忽然,头顶“嗖”地一声风响,习武之人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一个侧身滑步!
“啪嚓!”
一根晾晒衣服的竹竿不偏不倚,重重砸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溅起一片浑浊的泥水。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
一个脆生生、带着惊慌的女声从头顶传来。
虞战眉头一皱,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旁边一栋略显破旧的二层小楼的支窗边,探出一张俏生生的鹅蛋脸。
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梳着简单的双丫髻。
却生得杏眼桃腮,眉眼间自带一股灵秀之气,只是此刻那双杏眼里满是闯祸后的慌张。
这竹竿砸落、佳人致歉的场景,瞬间让虞战想起了《水浒传》里潘金莲与西门庆那段“经典”桥段。
他非但不恼,反而停下脚步,掸了掸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摆出一副市井混混的痞笑,仰头调侃道:
“哟,小娘子,你这竹竿扔得可真是时候。”
“莫非不是失手,而是月老派你来给小爷牵红线的?”
那少女闻言,脸色骤然一变,刚才的慌张失措瞬间被一股羞愤取代。
杏眼瞪得溜圆,指着虞战,声音都气得有些发颤:
“你……你这登徒子!满口胡吣!”
她骂完之后,突然咬了咬嫣红的下唇,左右飞快地张望了一下。
见巷中无人,竟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急促语气对楼下说道:
“你……你上来!”
虞战心头一热。
另一世当宅男时哪有这等艳遇?
他整了整衣领,乐呵呵地绕到前门——是间挂着“苏绣坊”招牌的铺子。
刚踏上楼梯,就听见楼上传来“咔嗒”一声,像是兵器出鞘的动静。
“咦?”
虞战脚步一顿,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但箭在弦上,还是硬着头皮往上走。
刚到二楼,迎面就是个绣绷劈头砸来!
虞战偏头躲过,却见那少女手持剪刀,柳眉倒竖:
“淫贼!看剪!”
寒光闪闪的剪刀直奔面门而来。
虞战这才发现屋里还站着三个膀大腰圆的绣娘,人手一根擀面杖。
“误会!都是误会!”
虞战边躲边退,后背撞上屏风。
屏风后突然闪出个穿男装的姑娘,手里铜盆照头就泼——哗啦!一盆绣花用的浆糊淋了他满头满脸。
少女趁机一剪刀划来,虞战狼狈地滚下楼梯。
身后传来阵阵娇叱:
“再敢来,打断你的狗腿!”
虞战抹了把脸上的浆糊,痞笑着冲楼上喊道:
“小娘子好大的火气!不过本英雄向来怜香惜玉,不与你计较——”
“呸!”
少女扶着窗棂探出半个身子,杏眼圆睁,
“就你这泼皮样也敢自称英雄?方才躲剪刀时怎么像个滚地葫芦?”
“哟呵!”
虞战叉腰大笑,
“那是我让你!真要动手——”
他随手抄起地上一根竹竿舞了个枪花,
“我这‘游龙戏凤’的功夫使出来,怕你哭着求饶!”
少女气得双颊绯红,抓起窗台上的绣花针就往下撒:
“让你嘴贱!”
虞战灵活地左躲右闪,嘴里还不闲着:
“小娘子这针线活不错,不如给我绣个荷包?就绣一对鸳鸯——”
“绣你个头!”
少女抄起晾衣叉就要往下跳,突然街角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虞战回头一看,顿时僵住——三十多个手持棍棒的汉子乌泱泱涌进巷子,为首的壮汉满脸横肉,右臂套着个铁制护腕,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爹!”
楼上少女突然带着哭腔喊道,
“这登徒子欺负我!”
铁手张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铁护腕“咔咔”作响:
“虞——战——”
“上次没打死你,竟敢还来我这撒野。”
“铁手张?”
虞战蒙圈,竟然跑到了铁手张的地盘。
他看看铁手张那副凶神恶煞的尊容,又抬头看看楼上如花似玉的少女,脱口而出:
“这真是亲生的?”
“哇啊啊!”
“找死!”
铁手张暴喝一声,带着手下冲了过来。
虞战边退边嘀咕:
“难怪下手这么黑,原来是遗传”
话音未落,一根铁棍已经呼啸着砸向他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虞战突然从武器库里抽出那把九环大砍刀。
“铛”的一声巨响,铁棍被震飞出去,铁手张连退三步,满脸震惊。
“铁手张,”
虞战耍了个刀花,九环发出一串脆响,
“打打杀杀多没意思?”
“不如咱们聊聊你闺女”
“我聊你祖宗!”
铁手张眼睛都红了,
“给我往死里打!”
楼上少女急得直跺脚:
“爹!别在咱家门前见血!”
“见血?”
虞战回头冲少女眨了眨眼:
“小娘子,我听你的,不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