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中央地方法院,第七法庭。
旁听席上,车智恩的父母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手心里满是汗水。
他们的目光始终落在被告席上的那个男人文泰宇身上。
那个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要照顾他们女儿一辈子的男人,如今却成了将他们女儿推入深渊的恶魔。
“被告文泰宇从2014年10月到2014年12月,对被害者施暴了23次,被害者向他提出离婚后,他就监禁并威胁受害者……”
“被告,你承认这些指控吗?”
顾烛看向文泰宇。
这时,被告律师起身看向顾烛代替文泰宇回答。
“我们承认施暴,但是没有威胁过人,这点可以通过被害者提交的不惩处协议书确认。”
“被害者是因为害怕加害者报复才说谎”原告律师立刻反驳。
“庭上,这是检方单方面的推测。”
顾烛大脑飞速运转,看了一眼被告律师,视线转向原告律师,点头。
“我认同,请删除记录。”
原告律师无奈,不过这也在他意料之中,只好拿出最直接的证据,向顾烛提出。
“庭上,我们提交了被害者遭施暴后拍的照片做为证据……”
顾烛这次没有驳回,点头应允。
很快,大屏幕上正呈现着文泰宇家暴车智恩的照片,由原告律师亲自一张一张翻阅给在场众人看。
当看到那些照片时,顾烛就察觉到文泰宇的神情不对,没作声。
等所有照片阅完,顾烛这才开口。
“被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审判席上,顾烛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若有若无的冷意。
见他不回答,顾烛再问:“你为什么打她?”
“我……我们当时在吵架,然后我,我就不自觉……”
文泰宇的脸上带着几分慌乱,几分无措,还有几分……深情?
“我马上道歉了,她却因为这件事一直说要离婚,所以我就不自觉出手……”
文泰宇突然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我是一时糊涂,我太爱智恩了,我太害怕失去她了,所以我才会……”
“所以你就对她拳打脚踢,把她当成你的私人物品,肆意践踏她的尊严,是吗?”
顾烛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如同尖刀一般刺破了文泰宇的伪装。
“还有,你为什么一直说是不自觉?”
“被告,你要一直说自己不受控制吗?”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文泰宇还想狡辩却被顾烛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这时原告律师抓住机会逼问:“被告,你承认自己总共对被害者施暴23次并威胁她吗?”
“我的确打过她,但我没有威胁过她。”
文泰宇依旧维持他之前的主张。
顾烛笑了,笑的很阴冷。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明明犯了错却还要为自己找借口的人。
“我……”文泰宇哑口无言,只能低着头,任由汗水从额头上滴落下来。
然后,他竟然哭了,哭的声泪俱下。
顾烛有些无语,一脸嫌弃目光转向原告律师。
“原告律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法官大人,我请求法庭对被告人进行严惩,以儆效尤!”
原告律师义愤填膺地说道,“被告人不仅对受害人进行了长期的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甚至还威胁受害人。”
“如果敢报警就杀了她全家!”
“法官大人,请您一定要为我们女儿做主啊!”
车智恩的母亲再也忍不住了,哭喊着说道。
“闭嘴!”
“这里是法庭,不是菜市场!”
文泰宇的辩护律师突然站了起来,指着车智恩的母亲怒斥道。
“你们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污蔑我的当事人!”
“污蔑?难道我们说的不是事实吗?”
车智恩的父亲也站了起来,指着文泰宇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你还有脸说我们污蔑你?”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听得顾烛直皱眉。
“够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喝。
法庭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里是法庭,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
顾烛冷冷地扫视了一眼众人。
“原告被告双方律师,请你们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现在,原告律师,请你求刑吧。”
顾烛示意,原告律师起身。
“根据刑法第264条……检方求处被告文泰宇一年有期徒刑。”
顾烛点点头,看向文泰宇。
“被告,请你进行最后陈述。”
文泰宇却还在哭,顾烛当场呵斥。
“停!”
“要哭回去哭!”
“这里是法庭!”
哭声终于停止,文泰宇缓缓起身,面向顾烛深情的陈述。
“虽然我应该不会再见到她了,我想说我真的很爱智恩。”
得,又来了。
顾烛嘴角微微一抽,心想这人怕不是有什么潜在的精神病?
他深深的看了文泰宇一眼。
“我们宣判日见。”
话音未落,顾烛便起身离开了法庭。
不久,法庭上只剩旁听席的车智恩父母,以及崔胜贤。
崔胜贤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安慰二老。
不多时,二老走出法院,正好与被押送回拘留所的文泰宇碰见。
文泰宇发现二老走了过来,一旁的押送官伸手拦住。
他看向押送官。
“我有话要对阿爸和偶妈说。”
不远处,崔胜贤正看着这一切。
“你还有脸叫我们,我不是你偶妈!”
“我们没你这样的女婿!”
车智恩的父亲看向押送官,押送官心领神会放开了手。
文泰宇朝前走了一小步,鞠躬向二老道歉。
“真的很抱歉。”
90度鞠躬,以表真诚。
然而当他抬起头时,二老一惊。
他在笑,哭红的眼睛看着他们。
“智恩过得好吗?”
威胁,肆无忌惮的威胁。
随即转身离开,留给二老一个潇洒的背影。
车智恩的母亲差点气的倒下,幸好有崔胜贤及时扶住,车智恩的父亲反应慢了些,对崔胜贤表示感谢。
而后崔胜贤目送二老离去,那两道悲凉且沧桑的背影,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咬咬牙快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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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办公室。
“虽然我应该不会再见到她了,我想说我真的很爱智恩。”
李承俊模仿刚才文泰宇的哭腔坐在椅子上。
“真的,差点吐了我!”
一旁的助理朴敏珠看向顾烛。
“顾法官,您打算怎么做出判决?”
“打了人之后还强辩说是爱,让我觉得恶心,判处一年,讨厌看到加害人哭再加一年,所以加起来是两年有期徒刑。”
正在思考什么的顾烛随口敷衍了句。
“可以这样吗?”
“听说检察官是求刑一年。”
“我想怎样就怎样。”
“内,没错。”
朴敏珠不再多言。
顾烛看看她又看看还在恶心的李承俊,心中暗暗对他们说了声抱歉。
我可能又要让你们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