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可是东来佛祖真空道场无生圣母元君门下?”龟将军询问时,已经将手指按上了剑柄。
钟陵点头道:“然也,此间之事贫道已知,本是借龙王宝地,阐我大乘教法,不想却生出许多事端,故此现身,说一说情。”
“多谢道友心怀众生,省去了我们一番麻烦。”龟将军拱手道,“既然如此,可否随我等前往酆曹,走上一趟?”
钟陵摇头,他这化身自然是去不了那么远的:“上官,善始善终,此间事端自此龙宫而起,自然亦自龙宫而终即可。何必劳烦车驾,前去酆曹呢?”
龟将道:“道友,兹事体大,非我等小神能做主定夺。您既愿主动现身,还请不要为难我等。”
“将军,你可想好了?”钟陵袖袍轻摆,法相更显神辉,“无生元君最是护短,贫道此番下界,乃奉命行事。若是一定要行经罗酆问罪,你可担待得起?”
“此间事明,真武帝君自可给你一个定夺。”龟将军道,“某职责所在,还望道友再行配合。”
钟陵脚下升起莲台,平静道:“那你大可以请帝君到这里来,贫道绝不遁走。”
一众仙官冷眼瞧向钟陵,其中一个将官闻言道:“狂妄!你不过一刚得道的小辈,有何德行让帝君亲至?”
“贫道此来,是为解冤释结,不是受人刑讯。”钟陵面无表情,“借龙王宝地,传梦金山,此事乃贫道的计较。此外之事,贫道一概不知。但见你等,羁押龙王,恐尔等行那冤狱,枉杀好人,前来佐证,你等却不分青红皂白,连我也想抓,贫道心忧果然没错。”
龟将军道:“驱邪院办案,一定是公正公平,经得起推敲的。倒是阁下不愿随行,反显得可疑了。”
“你驱邪院要威严,贫道所在的真空道场就不要面皮了吗?”钟陵又道,“贫道所言,句句属实,还请莫要冤枉龙王,放他归生,可好?”
“是虚是实,随我等到酆曹,请三生镜观照佐证,再由我等详查,帝君决断,自有定夺。”龟将军道,“自不会让你蒙受冤屈,若有冤解,我等自会前去真空道场告罪,若道友你确实违背了酆律,那也别怪我等不给东来佛祖面子了!”
自打这山童道人悄无声息的自水族龙宫里现身,从背后叫住他们。龟将军就敏锐的察觉到,此事恐怕涉及更大的阴谋。尤其是他话里话外,似乎急于为龙王开脱。所以,龟将军便试探性的问询,能否愿意前往酆曹。
因为三生镜下一照,往来顺逆皆可观照。即便能模糊自身天机的大能,在那因果岩上,至少能判断哪些话是真,哪些是假。
还从未出错过。
事实上,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动用的,除非真相始终不明。
尤其是涉及这类大教传人,水族重臣,必然也是以礼遇为主,以走访调查之形式还原真相,决定功罪。
这样各方面上都会好看。
哪曾想,这道人竟一口回绝,这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正是这一层原因,更加剧了龟将军的疑心。他唯一疑惑的是,这山童道人,到底哪来的底气,敢让帝君前来?
他只道是娇惯的。
但驱邪院的威严,又怎么能在此处让步?
龟将军的言辞便激烈了许多:“道友,莫不是真要我等用强,将你押送至酆曹才满意否?”
“哎,看来不得不做过一场了。”钟陵摇头叹息,“你们一起上吧,贫道会让你们去给真武帝君报信的。”
事已至此,不打一场过不去了。
酆曹是决计去不了的,但凡走出长安城五千里外,他这具化身顿时得变成一只玩偶。
自身倒是无所谓,大不了以后山童这个化身永不出面,成为三界一桩悬案就是。
但龙王届时,恐怕反因自己取祸,那是真的得死上一遭了。
这还是将驱邪院众神往有良心的地方上靠,酆律严苛,龙王又参与了传梦同谋,他根本有嘴说不清。
若是再将观音案也往龙王身上靠,这群仙神查不到自己,龙王自然得背更大一口锅。
明明下山是为救他,这要把他害死了。
都不说祖师交代的事情没办好,钟陵自己的良心也过不去。大概是西游记的阴谋论入脑,他总习惯性的将仙神的反应往最坏的情况上去想。
自此再不必多言,一众仙官,捻诀掐咒,舞动刀兵,罡风呼号,霹雳阵阵。
这数十个灵官结成阵势,掐诀的在后,持刀的在前。
龟将军腰间宝剑出鞘,寒光冷冽,他只轻轻挥动,便有开山辟水之能。
钟陵法相万化,毕竟道法承袭自方寸山,与那猴子同源,化身份形之术,早已被他使得炉火纯青。
对敌的人数多与少,于他而言,没有区别。
他轻挥拂尘,那无数麈尾脱体,有如撒豆成兵般,化作白衣力士,与手持兵刃的灵官们扭打在一起。
场间顿时变得混乱不堪,四面刀兵响,十方风雷声。
至于那些施法放咒的,亦无一个神通能与之相匹敌。
几个回合下来,便使得这群灵官力竭,被麈尾所化的白衣力士擒拿在地。
倒是龟将军,实力不俗,那剑术想来是得自于真武大帝的亲传指点,确实精妙无匹。
钟陵并不擅长近身征伐,以幻象化形之法,让龟将军几剑都扑了个空。
数轮下来,钟陵总算寻到了龟将军的破绽,将早已蓄积的旁门法术,阴癸水雷打到了龟将军身上。
击落了他的手中剑,也将他打出了部分龟形。
自此,这一众驱邪院数十位仙官,乃至真武大帝亲随之一,尽数败北。
非道行不足,乃神通手段不如钟陵多变,而灵官将吏们与钟陵差距本就极大,这使得龟将军分心不少,致使全数落败。
钟陵收手:“诸位仙官,贫道还是那句话,若要论案,就在这里,你们定夺不了,就找能定夺的人过来,毕竟贫道也是三教嫡传,根脚清正,岂能丢了师门面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