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皎皎瞥了眼苏歆,冷漠地走到一边。
“今日是妹妹的认亲宴,你怎么跑到这了?”她向后退去,刻意同苏歆保持距离。
“我见姐姐始终没来,有些担心。”
她说着,目光却死死地钉在舒羽瑾的脸上,“只是没想到三皇子居然也在此处。”
可舒羽瑾在察觉到她目光的瞬间,眉头瞬间蹙紧。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还有被撞破的烦躁。
“我与大小姐商讨事情,要是二小姐没事的话,那就请回吧。”
他的语气淡漠疏离,似乎是不愿意同苏歆多有交集。
苏歆当然看得出来,攥住帕子的手紧紧握住,垂下的眼眸是难掩的自卑和嫉妒。
她不明白自己哪点比苏皎皎差,凭什么三皇子的目光一直都在苏皎皎身上。
明明她才是真正的侯府千金!他怎么能够喜欢一个冒牌货!
“姐姐尚未婚嫁,三皇子与姐姐孤单寡女在一块儿,似乎不太合适吧?”她抿唇柔声说着,“况且我是姐姐带回来的,若没有姐姐在,我总是不安心的。”
她得不到的,苏皎皎也别想。
舒羽瑾拧眉,心中的厌恶又多了一分。
这人根本就是来打扰自己的计划!
气氛僵持着,倒是苏皎皎后退一步,姿态恭谨却疏远。
“妹妹说的是,此处偏僻,非待客之所。”
“殿下所说的话,民女会考虑的。眼下民女先行告退,以免怠慢了宾客。”
话落她微微屈膝,作势便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苏歆哪里肯放她走!
眼看苏皎皎就要离去,而舒羽瑾对自己又是这般冷淡。对比方才他对苏皎皎的承诺,巨大的落差和嫉恨燃起了她作崇的心思。
“姐姐何必着急走?”苏歆伸手就要去抓苏皎皎的衣袖,“三皇子方才的话,妹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皇后之位’?”
“姐姐真是好大的福气啊!只是不知姐姐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勾引得殿下许下如此重诺?莫不是……也用了那日在万花宴对付我的下作法子?”
她口不择言,只想将脏水泼到苏皎皎身上,撕破她那副淡然从容的面具,让她在舒羽瑾面前颜面扫地。
可她太过心急,说的时候,动作幅度过大,加之拉住苏皎皎时,只觉得腿部一阵剧痛,没站稳。
哗啦——
苏歆整个人都摔在地上。
“妹妹,你没事吧?”苏皎皎‘好心’地上前。
手却轻轻拂过苏歆的耳后,旋即将人搀扶起来。
等人在起来时,复盖在苏歆脸上的薄纱却话落下来。
假山后的光线不算明亮,但足以让舒羽瑾和苏皎皎看清苏歆的脸颊——那触目惊心的大片溃烂!
暗红的伤口边缘翻卷,中心渗出粘稠的黄水,腐烂的皮肉散发出若有似无的腥臭气味,与她身上华丽的衣裙形成极其可怖的对比。
这哪里是病容,分明是严重的毁容!
“妹妹,你的脸?”苏皎皎故作惊恐地捂住嘴巴,指向她的脸。
苏歆后知后觉,她在舒羽瑾震惊又嫌恶的眼神中反应过来,急忙用手去触摸脸上的面纱。
可她指尖只感受到湿黏的伤口,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绝望的尖叫,慌忙用手死死捂住脸,身体因恐惧和羞愤剧烈颤斗起来。
“啊——!”
完了!
全完了!
她最不堪、最丑陋的样子,竟然暴露在她最想取悦的三皇子面前!
舒羽瑾瞳孔骤缩,他身为皇子,见惯风浪,但苏歆此刻的模样实在太过骇人,尤其联想到她话中影射的“下作法子”与万花宴之事,更让他觉得无比厌恶。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
“放肆!”舒羽瑾厉声呵斥,声音冰冷刺骨,带着皇权的威压,“苏歆!你身为侯府小姐,言行无状,口出污言秽语,诋毁长姐,更妄议天家!”
今日之事,是他与苏皎皎私下约定。
在她没有答应之前,不能传出去。
此人绝不能留!
“当真是相由心生!今日本皇子也是长见识了。”他语气阴冷,“有时间还是好好医治自己的脸吧。””
“不!不是的!”
“殿下!是她!是苏皎皎害我的!”苏歆慌了神,不管不顾地指向苏皎皎,涕泪横流,状若疯癫,“是她用簪子划伤我的脸!是她不给我玉露膏!是她嫉妒我要认回侯府!是她想毁了我!殿下明鉴啊!”
苏皎皎站在原地,神情平静得近乎冷漠,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她微微抬眸,清澈的目光迎向舒羽瑾审视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只有一丝恰到好处的被污蔑的无奈和委屈。
“妹妹慎言。”苏皎皎的声音不高,却清淅地穿透苏歆的哭嚎,“那日,是你与兄长带着丫鬟闯入我的院子,口口声声说我伤了你。为了证明你的说辞,也为了平息兄长的怒火,我不得已才如你所愿,在你脖颈上轻轻碰了一下,用的是你送我的那支山鸡簪。”
她顿了顿看向舒羽瑾,语气带上几分苦涩的自嘲,“至于玉露膏。妹妹的脸伤,民女也忧心不已,只是母亲当时索要得急,铺中仅存的一瓶,女儿已赠予对女儿多有照拂的姜芷小姐了。”
“此事,母亲是知晓的。”
她把几处重要的点抛出,完美解释了伤痕来源和玉露膏去向,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反而凸显了苏歆的蛮横无理和秦氏的处事不公。
舒羽瑾听着苏皎皎条理清淅的辩白,再看看眼前捂着脸哭嚎咒骂、狼狈不堪的苏歆,他几乎立刻就相信了苏皎皎的话。
这苏歆,不仅貌丑,心更丑!
如此粗鄙恶毒、愚蠢癫狂的女子,竟也敢肖想攀附皇室。还敢污蔑能助他大业的苏皎皎。
简直不知死活!
“够了!”舒羽瑾的声音蕴含着雷霆之怒,他嫌恶地退开两步,仿佛苏歆是什么污秽之物。
“苏二小姐失心疯了。”他沉声唤道,“来人。”
假山后阴影里立刻闪出两名气息沉稳的侍卫,“殿下,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