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妾身是无辜的,你相信妾身。”
秦氏如今三十多,保养极好,仍然是风韵犹存。
她梨花带雨这一哭,看得苏正源心软几分。
到底是这么多年来的夫妻情分,他还是没狠心下重话。
苏皎皎早有准备,上前一步打断了秦氏的哭诉:“母亲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秦大方一人所为?”
她说着,不忘回头看向秦大方。
没等秦氏回应,秦大方就激动地喊道:“表姐,你不能够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一个人的身上啊!我承认我是中饱私囊了一些,可这三千两银子,你起码拿走了一半。况且当初我也没打算动侯府的银子,是你让我暗中做的。”
这话一出,苏正源方才缓和的脸色又阴沉下去!
他想着若不是秦氏所为,到时候让秦家将银子还上便是。可要是秦氏暗中指使的话,那她在侯府的这些年,还不知道拿了多少给秦家。
秦氏攥紧手,恨不能将秦大方的嘴给撕烂。
当初她怎么就选了秦大方这个蠢货!
但凡秦大方将事情抗下,那自己说服侯爷后,多少能将他保住。他现在将自己供出,分明就是要拉着她一起死。
这里面没有苏皎皎做手脚,她不相信。
事到如今,她必须要明哲保身。
“侯爷,你我夫妻多年。妾身就算是贴补娘家,可妾身对你和侯府的心也是真的。”她泪眼婆娑,娓娓道来,“这些年妾身将侯府打理得如何,你也是看在眼里。可银子妾身的确是没有拿那么多,你相信妾身!”
她说着,攥紧苏正源的手,匍匐在地。
那可怜模样,的确是惹人怜爱。
苏皎皎算是明白,怪不得苏歆那套绿茶功夫玩得炉火纯青,合著是一脉相承。
“父亲,女儿觉得母亲在处理此事上,的确有所不妥。可母亲纵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望你不要迁怒母亲。”
苏皎皎主动上前为秦氏开脱,突然话锋一转:“如今兄长要回来,母亲也该忙着操办兄长的事情,不如就让我与妹妹辅佐母亲料理后宅。总归我与妹妹都到了嫁人的年纪,也该学着掌家了。”
“往后若出嫁,还能帮衬着父亲。不管发生什么,我和妹妹终归都是侯府的女儿。”
苏正源此人好大喜功,爱面子,一生追求名利。前世害自己,也是图她的命格能够维系侯府的荣耀。
自己和苏歆对他而言,不过是工具罢了。
果然,这番话说到了苏正源的心坎上。
他看了眼地上狼狈的秦氏,如今的她额头上沾染着血迹,滑稽又丑陋,看着就倒胃口。
“行了,就依照你说的去办吧。”苏正源思虑再三,应声道,“长明还有几日才能回来,你正好算算这些年给秦家多少,最好给我全要回来。”
“至于他,送到衙门,公事公办!别忘了,铺子烧毁的银两也都由他来赔。”
听了这话,秦氏不服地站起身:“侯爷,你就这么对我!好歹这些年我都陪在你身边,可苏皎皎她不是你的女儿,你却让她来管家,凭什么!”
旋即又指向苏皎皎,愤怒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其实你一直都在图谋侯府的产业。将歆儿接回来,也不过就是你的障眼法罢了。”
“我真后悔!当初在江南永……!”
啪——
秦氏话没说完,苏正源重重一巴掌就打在她的脸上。
这一掌出奇的重,跟跄地倒在地上,嘴角渗出血,满目震惊。
“你……你为了这个小贱人打我!”
苏正源神情厌恶,语气却严肃道:“你现在跟疯子有什么区别?别忘了当年你是怎么坐上侯府夫人位置的!”
刚刚还叫嚣不止的秦氏瞬间哑火,她恶狠狠地瞪了眼苏皎皎,欲言又止。
苏皎皎观察着二人的神情变化,她敏锐地感到这里肯定藏着秘密。
——
苏正源不喜秦氏贴补娘家,可二人到底是多年夫妻,秦氏又是苏长明的嫡亲母亲,并未多有责备。至于秦大方就没那么幸运,被送交衙门后,不仅要补齐做这些年私拿的银子,还因中饱私囊被判流放。
恰好这个消息同白云寺白云大师的死讯一同传来,他这些年骗了不少人,经大理寺彻查后,被判午门抄斩。
“小姐,你这招杀鸡儆猴实在是漂亮。”
喜珠将帐本堆栈在桌案上,欢天喜地地说着,“先前还担心那三家铺子会不听小姐的,结果小姐先将秦掌柜,剩馀两家看到秦大方下场后,这几日纷纷将帐本送来。
“哦对,这是最后一批了。”
苏皎皎应了声,拨动算盘的手就没有停下。
“只是奴婢不明白,你为何要让二姑娘与你共同管家?”喜珠有些困惑。
苏皎皎回道:“侯府有那么多铺子,怎么可能会安心交给我一个外人。有苏歆在,他们会放松些警剔。”
等到日后,她还要为自己背锅呢。
只是再抬眼,看着眼前推挤如山的帐本,苏皎皎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这么下去可不行,让她一个人算要算到猴年马月。不过秦氏那边暂且先被牵制住,她也有机会去找些帮手。眼下除了喜珠,身边无人可用。
——
忠勇公府。
平阳郡主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家小崽子,唉声叹气。
许是谢清宴听累了,搁置下手中的兵法,咳嗽了两声:“娘,你已经坐在此处半个时辰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
平阳郡主一肚子气,可在看到谢清宴消瘦苍白的脸颊时,欲言又止,长叹了口气。
“近日我入宫照拂太后。”她拿起羽扇摇着,“听芷儿说,你与永安侯府的千金苏皎皎见了好几次面,甚至还送了她不少锦绣楼的衣裳?”
“连她那日参加万花宴,身上多穿的衣裳都是你备的。”
谢清宴:“……”
也不知道姜芷这丫头同谁学的,看着老实嘴严,结果一点事儿都兜不住。
“既然你喜欢,自然是要争取。”平阳郡主很清楚自己的儿子,嘴上不说且不反驳,十有八九是真的。
“我已然给侯府下帖,寻个日子就将你们的婚事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