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陷入寂静,落针可闻。
在场众人都能反应过来,出事这么长时间,后院小厮都没有出现,明显是被人给支开。
苏皎皎没必要这么做,那剩下的只有苏歆一人。
意识到这点的苏正源不断向苏皎皎暗中使眼色,示意她赶快闭嘴。
可苏皎皎恍若未闻,她只答应让苏歆和舒羽瑾见面,又没答应为他们做媒。
“小姐,刚才奴婢回听兰轩拿东西时,偶然见此人在后院外鬼鬼祟祟。”
喜珠是练家子,早年没被卖入侯府前,曾在江湖上跟人学过一点武功,对付普通人绰绰有馀。
她象拧小鸡仔似的,将人扔在地上。
那人身上穿着侯府家丁的衣物,没等询问,哆哆嗦嗦,一股脑全部交代清楚。
“昨夜二姑娘身边丫鬟夏桃找到小的,让小的在今日巳时将后院的下人全部支开。为此,她还给了小的十两银子。”
夏桃还抱着刚苏醒的苏歆,随着众人的视线集中过来,她吓得一激灵,当即撒开手跪在地上。
“老……老爷,小姐,奴婢是被冤枉的。”
“是,是……一定是大小姐指使他来冤枉我的!”
夏桃是苏歆身边的丫鬟,她收买小厮,那肯定是苏歆的意思。
“你别冤枉我家小姐!”喜珠骼膊叉腰,激动反驳,“方才在亭中候着,二姑娘落水,你看都没看直接就喊‘大小姐和二姑娘落水’,可事实我家小姐根本没事。”
“老爷,我家小姐待二姑娘真心一片,还望你明鉴。”
那几声呼救,所有人都听见了。音色同夏桃如出一辙,做不了假。
苏正源紧闭双眼,红涨着脸,身体轻微发颤,气上不来又下不去。
一旦定了夏桃的罪,那她栽赃苏皎皎就再也洗不清了。
就在他急火攻心,考虑是不是要先装晕蒙混过关时,耳边陡然响起一道喊声。
“晕——晕了!”
什么晕了?他还没有晕。
要不晕了算了……
人还没来得及躺下,又一个声音响起:“二姑娘晕过去了!快找大夫!”
歆儿?
苏正源关怀地睁开眼,可就这一眼,差点没让他气血上涌跟着真的晕过去。
只见沉修白不由分说地抱起晕倒的苏歆,向着内院快步奔去。
眼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三皇子,赶快让他把自己闺女放下,不然传出去这名声还要不要!
苏歆和苏正源等人一走,此处的热闹瞬间散开,夏桃被关入柴房,而苏皎皎也要回去处理事宜。
可奇怪的是,舒羽瑾非但没走,甚至还用有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下一刻,舒羽瑾指尖漫捻玉扳指,薄唇微启,语气疏冷:
“苏大小姐果真是名不虚传,聪慧灵俐。”
在原书中,舒羽瑾身为男主,城府极深,冷冽寡情。唯独对女主苏歆一腔温柔化水柔。
他不去关心女主,却来跟自己打招呼。
可怜的好妹妹,她心心念念的皇子似乎并不喜欢他。
苏皎皎疑虑:“不知道三皇子有何事?”
舒羽瑾一怔,语气柔和几分:“这些日子本皇子认真思量,其实真正为我出谋划策,又单枪匹马潜入敌国,因此身负重伤,应当是大小姐你吧?并非府邸的二姑娘。”
“此话何意?”苏皎皎假装不懂。
“方才苏二姑娘想拉着大小姐一同入水,可大小姐却毫发未伤。”他顿了下,“看样子,大小姐早就知道她的计划。可见大小姐聪慧过人。”
这是故意留下来试探自己,还是再说苏歆蠢?
“三皇子的话民女听不懂。”苏皎皎别过身子,望向平静的湖面,神色如常。
舒羽瑾则从怀中拿出一份请帖递上前:“大小姐不必这般防着我,我并无恶意。这是宫中万花宴的请柬,还望大小姐能赏脸。”
请柬上深红繁复花纹用烫金色染料写着‘万花宴’三个字。
不管是原书还是前世,这场宴席都让苏歆名声大噪。
只是这次时间提前了,人也换了。
说实话,在自己羽翼还未丰满前,苏皎皎并不想同舒羽瑾牵扯过多。
此人深不可测,属于不可控的变量。可眼下舒羽瑾将请柬亲自送到自己手中……
她垂下眉眼,馀光瞥到不远处婆娑的树影,嘴角勾起:“承蒙三皇子厚爱,民女定当珍惜。”
——
苏正源处理完苏歆的事情后,急忙赶回来,生怕舒羽瑾和苏皎皎多待。
不过在此之前,苏皎皎就已经提前离开。
“小姐,奴婢觉得三皇子此人不错。”回来的路上,喜珠回忆起舒羽瑾俊俏的脸,满眼欢喜,“你收下请柬,莫非是要选择三皇子?”
苏皎皎摇头,告诫道:“这话往后不可乱说,三皇子身为皇子,岂是你我能议论。”
“况且苏歆要拉着我入水时,我看到他看见我们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提及,明显是在考验她会如何处理。
加之苏正源提及赐婚一事,映射前世苏歆总会来问及有关朝堂上的事情。想来舒羽瑾如今在京中的地位岌岌可危,他迫切地需要帮手。
而结亲是他最好、最牢靠的选择,为此他一定会找个能助力他登上皇位的人。
对于这个消息,喜珠相当意外。
可她还未多问,苏皎皎便转开话头:“后院小厮是你正好撞见的?”
这事她始终存有疑虑,苏歆蠢了点,但不至于让收买的人正好被喜珠撞见。
“说起这事,奴婢也感到奇怪。”喜珠瘪了瘪嘴,回忆道,“当时二姑娘要小姐去河边走走,小姐安排我回听兰轩盯着,防止有人动手脚。可我走到半路,就听到小厮在地上哀嚎。我过去查看,小厮不光遍体鳞伤,还主动交代了一切。”
“奴婢也是太担心小姐,顾不得小厮的话,急忙将他带了过去。还好,他说的都是真的。”
闻言,苏皎皎凝眉。
莫非是那个神秘人暗中相助?可他又是如何提前预知的?
——
永安侯府外,不远处一条小巷内。
马车上,谢清宴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听着属下的汇报。
“小世子放心,属下保证那小厮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出。”
然而谢清宴冷若寒霜,缄默不言,惹得属下以为自己说错话,急忙喊道:“是属下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令小世子不满意?”
良久,谢清宴眼神忧郁地看向他,问:“你说皎皎为什么要收舒羽瑾的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