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整个世界,脸上露出迷醉的神情:
“不,后来者,你搞错了。
留在那个虚伪的光明教会,才是真正的沉沦于永恒的黑暗。”
“看看我!”
他眼中血光大盛,身体微微悬浮离地,展示着非人的力量:
“我现在拥有近乎永恒的生命,强大的力量,自由飞翔的能力,远不是你这种被教条束缚、终生奉献却一无所有的神棍可以比拟的!”
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一步步逼近吴神父:
“在光明教会,你奉献一生,除了得到几句空洞的赞美和一块冰冷的墓碑,还能得到什么?财富?权力?还是……永生?”
“什么都没有,而且你辛苦经营的一切,最终还不一定是你的,就像我当初一样!”
他停在吴神父面前,伸出苍白的手,仿佛在发出邀请,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
“迷途的孩子啊……真正需要醒来的是你。
抛弃那虚伪的光明,投入我的怀抱吧……我将赐予你真正的永生,带你领略超越凡俗的、永恒的自由与力量!”
“如何?加入我们……”
圣堂之内,圣像残骸遍地,鲜血横流。
一边是紧握十字架、浑身沐浴微弱圣光的老神父,信仰坚定。
一边是姿态优雅、散发着强大黑暗气息的堕落司铎,诱惑低语。
光与暗,信仰与背叛,在这破碎的圣所中,形成了极其讽刺而又紧张的对峙。
吴神父脸上的悲悯和劝化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来到任家镇后从未有过的、火山爆发般的愤怒。
他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怒火。
他看着那个优雅而邪恶的吸血鬼,声音如同寒冰,斩钉截铁:
“你这来自地狱的邪恶魔鬼,休想用你污秽的言语蛊惑于我。”
“哼,既然你执意沉沦黑暗,不愿清醒,那我便送你下地狱去吧!”
话音未落,吴神父猛地将手中的圣经紧紧按在胸口,另一只手高高举起那枚银质十字架。
他闭上双眼,口中飞速念诵着庄严而古老的祷文,全身心沟通着他所信仰的神明!
“主啊!请赐予我力量,驱散眼前的黑暗!”
嗡——!
一股磅礴而圣洁的能量,以他为中心猛然爆发出来。
他手中的十字架骤然爆发出耀眼夺目的乳白色光芒,如同一个小型太阳。
“神圣冲击!”
吴神父怒目圆睁,将十字架对准吸血鬼,一声暴喝。
“嗤——!”
一道凝练无比、蕴含着强烈神圣气息的乳白色光柱,如同离弦之箭,撕裂黑暗,直奔吸血鬼的心脏而去。
光柱所过之处,空气中弥漫的阴冷邪气如同冰雪消融,发出“滋滋”的声响!
那吸血鬼原本戏谑贪婪的表情瞬间一变,露出极度厌恶和忌惮的神色。
“又是这股令人作呕的圣力气息!”
他怪叫一声,不敢硬接,身影如同鬼魅般猛地向侧面一闪,速度快得留下道道残影。
神圣光柱擦着他的袍角掠过,轰击在后面的墙壁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印记,圣洁的气息久久不散。
吸血鬼稳住身形,血红色的眼睛里杀机四溢,他彻底失去了耐心:
“既然你不愿追随于我,拥抱永恒,那就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吧!”
他不再废话,身形一动,如同暗夜中的蝙蝠,开始围绕着吴神父高速移动起来。
速度快得惊人。
只见一道道黑色的残影在吴神父周围闪烁,尖锐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吸血鬼在寻找吴神父防守的破绽,同时,他用那沙哑扭曲的声音发出命令:
“我的仆人们,撕碎他,将他的血液奉献给我!”
得到指令,那些围在四周、眼神空洞嗜血的血仆们。
如同提线木偶般,发出“嗬嗬”的怪叫,悍不畏死地朝着吴神父扑了上来。
它们张牙舞爪,露出尖牙,试图用数量淹没这个散发着令它们厌恶气息的神父。
吴神父面色凝重,一手紧握光芒闪烁的十字架护在身前。
另一只手不断从圣经中引动圣力,化作一道道小型的圣光弹,轰向扑来的血仆。
“嘭!嘭!”
圣光对于这些黑暗造物有着天然的克制作用。
被圣光弹击中的血仆,如同被泼了浓硫酸,身上冒出黑烟。
发出凄厉的惨叫,动作瞬间变得迟缓,甚至有几个直接被打得倒飞出去,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但血仆的数量不少,而且它们没有痛觉,不知恐惧,倒下几个,立刻又有新的补上。
吴神父且战且退,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积蓄的圣力,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
汗水浸湿了他的神父袍,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持续的施法和高强度的精神集中,让他的能量飞速流失。
愤怒过后,是冰冷的清醒。
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被困死在这里。
就算战死,殉道于此,他也在所不惜。
但是,他必须把消息传出去。
必须让任家镇的人知道,教堂里潜伏着何等可怕的怪物。
否则,一旦让这个吸血鬼和他麾下的血仆扩散出去,对于毫无防备的任家镇来说,绝对是一场灭顶之灾。
成千上万的镇民,都将沦为这些怪物的血食。
这个念头,如同警钟在他脑海中敲响。
他开始有意识、不着痕迹地,一边抵挡着血仆的围攻,一边朝着教堂那两扇厚重的大门方向移动。
他的动作很隐蔽,每一次圣光爆发击退血仆,他都顺势向后滑步,离大门更近一点。
那些低级的血仆根本没有智慧,完全被他的攻击所吸引和牵制,懵懵懂懂地跟着他移动,形成了一个以他为中心、不断向大门靠近的战团。
然而,在半空中高速盘旋、如同猎鹰般寻找机会的吸血鬼,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吴神父的意图。
他那苍白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而戏谑的冷笑。
“想逃?向外面那些蝼蚁报信?”
他并没有立刻出手阻止,反而放缓了攻击的频率,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在戏耍着即将到手的猎物。
他深谙人性,或者说猎物的心理,知道一个人在接近自以为的安全和目标时,精神会在那一瞬间产生极其细微的松懈。
他就在等待那个瞬间。
那个一击必杀,或者至少重创猎物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