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辉浑身的血都凉了,他想尖叫,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只发出“呃…呃…”的漏气声。
他想跑,双腿却像灌满了铅,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僵尸猛地站直身体,动作僵硬却快得惊人,一步就跨到了小辉面前。
一只冰冷僵硬指甲乌黑尖长的手,如同铁钳,瞬间扼住了小辉的脖子。
“嗬…嗬…”小辉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眼珠惊恐地凸出。
他徒劳地伸出双手,在空中乱抓,双腿无力地踢蹬着,身体剧烈地抽搐。
他想看向叔叔来的方向,视线却迅速模糊变暗。
僵尸俯下身,獠牙精准地刺入那少年温热剧烈跳动的颈动脉!
“咕嘟…咕嘟…”
令人毛骨悚然的吮吸声,在寂静的洼地响起,伴随着少年身体越来越微弱的抽搐。
几秒钟后,僵尸满足地抬起头,随手将脖子上多了两个血洞,身体迅速干瘪下去的小辉像丢破麻袋一样扔在满是露水的草地上。
小辉伸向虚空的手,无力地垂落,沾满了冰冷的泥土。
“小辉!小辉!”王老栓焦急的呼喊声由远及近。
他寻着痕迹,拨开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正好看到洼地边缘那丛还在剧烈晃动的狼尾草。
“臭小子,躲这儿吓唬你叔呢?”
王老栓提着斧头,心有余悸地骂了一句,壮着胆子走过去,猛地拨开那丛草——
后面空空如也,只有一片被踩倒的蕨类植物。
王老栓松了口气,擦了把额头的冷汗,抬脚想上前看看侄子是不是藏在更里面。
呼!
一道带着浓烈腥风和腐臭味的青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他左侧的树影里猛扑出来,直取他的脖颈。
“嗷——!!!”王老栓吓得魂飞魄散,惊叫一声。
他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根本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东西,手中的斧头下意识地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扑来的黑影狠狠劈了过去。
铛!!!
斧刃像是劈中了坚硬的岩石,巨大的反震力让王老栓虎口崩裂,斧头差点脱手。
借着这瞬间的阻挡和微弱的晨光,他终于看清了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青面獠牙,眼冒绿光,嘴角还挂着新鲜的血迹和几缕……小辉衣服上的碎布。
“小辉——!!!”
王老栓肝胆俱裂,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他看到了就在几步外,他的侄子王小辉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的草地上,脖子上一片刺目的猩红。
巨大的悲痛和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什么报仇,什么拼命,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跑。
王老栓怪叫一声,连滚带爬,连斧头都不要了,手脚并用地朝着镇子的方向亡命狂奔。
他慌不择路,一头扎进旁边的烂泥塘,又手脚并用地爬出来,浑身裹满了恶臭的污泥,也顾不上了,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连滚带爬地冲向腾腾镇。
腾腾镇安保所,门口挂着盏昏黄的煤油灯。
两个值夜的安保队员抱着老套筒,靠在门框上打盹。
砰!
安保所那扇破木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一个浑身污泥散发着恶臭状若疯魔的人影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一头栽倒在地,正是王老栓。
“僵…僵尸!吸…吸血的僵尸!杀…杀了我侄子!!”
王老栓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双手死死抓住离他最近那个队员的裤腿,力气大得惊人。
“救…救命!山…山上有鬼啊!”
被抓住的队员小李吓了一跳,差点把枪扔了。
他皱着眉,嫌弃地甩开王老栓满是污泥的手:“老王头?你他妈大清早发什么癔症?喝多了还是撞邪了?什么僵尸鬼怪的,少在这儿胡咧咧!滚出去!”
“真的有啊。”王老栓急得直捶地,指着镇外山林的方向。
“青面獠牙的跟野猪一样,还会咬脖子,小辉…小辉他…”他说着说着,悲从中来,嚎啕大哭起来。
小李和另一个队员对视一眼,满脸的不信和烦躁。
可就在这时,安保所门口又连滚带爬地冲进来一个人。
是个背着弓箭的猎户,脸色煞白,嘴唇哆嗦:“阿…阿辉,不好了,林子…林子有怪物,那眼睛冒着绿光,吓死我了!”
小李一愣,还没来得及问话。
“我有事要报告!”
又一个早起去地里看庄稼的农夫,几乎是爬着进来的,裤裆湿了一片,浑身抖得像筛糠。
“镇…镇东头林子…有…有东西追我,跑…跑得飞快,长的人模样,但又发出野兽的叫声”
“还有我!我也看见了!”
“对!像个鬼影!嗖一下就过去了!”
“我听见…听见老刘家的狗…叫得那个惨…然后就没声了!”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小小的安保所里竟然挤进来七八个惊魂未定、描述各异的报案人。
个个脸色惨白,语无伦次,但核心都指向一个东西——山林里出现了吃人吸血的恐怖怪物。
小李和另一个队员脸上的不耐烦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这么多人,不可能都发癔症吧?
“队…队长!”
小李声音有点抖,他做不了主,直接跑进里间。
“您…您快出来看看吧,出…出大事了!”
安保队长赵德柱昨晚赌钱输了个精光,后半夜才灌了半斤劣酒睡下,此刻正鼾声如雷,做着翻本的美梦。
被小李急促的敲门声和外面乱哄哄的哭喊吵醒,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妈的,哪个不开眼的王八蛋,找死啊!”
他骂骂咧咧地套上衣服,满脸戾气地拉开门,刚要发飙,就被门口挤着的一堆惨白惊惶的脸和七嘴八舌的“僵尸!”“怪物!”“吸血!”给冲懵了。
听完小李结结巴巴夹杂着众人惊恐补充的汇报,赵德柱那点宿醉和起床气瞬间被冷汗浇灭,酒全醒了。
“快,快跟我去镇长家!”
赵德柱声音都变了调,也顾不上摆队长架子了,推开众人就往外跑。
一群惊魂未定的镇民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呼啦啦跟在他后面。
镇长钱有财搂着新纳的姨太太睡得正香,梦里金元宝堆成了山。
被一阵比一阵急的敲门声惊醒,气得他三尸神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