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几个蹦跶的死人就吓尿了?平日里收保护费的威风呢?啊?”
他转到另一个队员面前,又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在对方帽子上。
“啪!”
“队…队长…”
那队员缩着脖子,疼得龇牙咧嘴。
“闭嘴!老子让你说话了吗?”
阿威粗暴地打断,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猪,在队伍前焦躁地来回踱步,目光凶狠地扫视着。
突然,他脚步猛地一顿,停在了一个身材瘦小眼神躲闪的队员面前。
阿威的胖脸几乎怼到对方脸上,鼻子里喷着粗气,咬牙切齿:
“又是你,你个死扑街,上次老子半夜叫你开门,你他妈装死不开门,这笔账老子还没跟你算,今天!”
他猛地提高音量,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又是你,第一个丢枪,第一个喊娘,第一个带头跑路,临阵脱逃,动摇军心!
罪加一等!”
“啪!啪!”
阿威左右开弓,两个结结实实的大耳刮子狠狠抽在那队员脸上,声音比刚才拍后脑勺响亮数倍。
那队员被打得眼冒金星,脸颊瞬间肿起老高,嘴角都渗出血丝,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两步,差点栽倒。
“队…队长饶命啊…”
瘦小队员捂着脸,声音带着哭腔。
“饶命?”
阿威狞笑一声,叉着腰。
“行,老子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明天天一亮,给老子绕着任家镇跑,跑两圈,少一步,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啊?”
瘦小队员如遭雷击,脸都绿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队…队长!咱们任家镇…方圆少说有三十里地啊,跑两圈…六十里!会…会跑死人的啊!”
“跑死?”
阿威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提溜起来,凶神恶煞地吼道。
“你不跑,老子现在就让你生不如死,信不信我让你去守乱葬岗守到过年?嗯?”
他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间驳壳枪的木柄上,威胁意味十足。
瘦小队员看着阿威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睛和按在枪柄上的手,浑身筛糠似的抖,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他哭丧着脸,认命般地低下头,从牙缝里挤出蚊子哼哼般的声音:
“…是…队长…”
“大点声,没吃饭啊!”
阿威松开他,厉声喝道。
“是,队长!”
瘦小队员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带着哭腔。
阿威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又恶狠狠地瞪了其他队员一圈:
“都他妈给老子长点记性,再有下次,就跟他一样,解散!”
他烦躁地挥挥手,自己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气呼呼地拍打着上面的灰尘。
看着他们的闹腾,九叔不再多言,带着秋生和林发,跟在四目道长和他的“客户”队伍后面,也朝着义庄的方向走去。
就在九叔师徒三人联手诛灭任老太爷与女首领,四目道长赶尸入镇的同时。
任家镇最气派的宅邸——镇长府邸深处,一间门窗紧闭光线幽暗的房间里。
猩红如血的地毯,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光线。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檀香,却压不住一股若有若无阴冷的焦糊味。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紫檀木的法坛,上面铺着绘制了繁复诡异符号的黄布。
何公子,这位镇长家金尊玉贵的少爷,正慵懒地靠在一张高背真皮沙发里。
他穿着一身丝绒睡袍,领口微敞,半露着胸膛。
他的手指捏着一只高脚水晶杯,杯中盛着半杯如红宝石般剔透醇厚的酒液。
他微微晃动着酒杯,眼神迷离地看着酒液在杯壁上挂出粘稠的痕迹,嘴角噙着一丝玩味,掌控一切的微笑。
他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法坛中央。
那里,静静立着两个巴掌大小,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槐木人偶。
一个穿着腐朽的官服,面容枯槁狰狞,正是任老太爷的形貌。
另一个则是一身白衣,长发披散,面容凄厉,赫然是那女首领的模样。
此刻,这两个槐木人偶周身正散发着极其微弱,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黑色雾气,微微地颤动着,仿佛里面禁锢着什么活物正在激烈地挣扎搏斗。
何公子优雅地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感受着醇厚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两个人偶的震颤,如同在欣赏一场精彩的木偶戏。
杯沿离开唇边,他微微低头,准备再品一口。
嗤啦!!!
法坛上,异变陡生。
那两个槐木人偶突然剧烈颤动起来,毫无征兆地,体表猛地腾起两股幽绿色的火焰。
那火焰冰冷刺骨,没有丝毫热度,反而散发着强烈的阴寒怨气。
火焰瞬间就包裹了整个人偶。
“嗯?”
何公子脸上的慵懒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砰!砰!
两声轻微的爆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那两团燃烧着幽绿火焰的人偶,竟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猛地炸裂开来。
碎裂的木屑带着残余的绿火,如同烟花般四散飞溅,打在紫檀木的法坛上,发出“噼啪”的声响,点燃了上面的蓝布符纸,法坛瞬间一片狼藉。
何公子手一抖,杯中昂贵的红酒泼洒出来,染红了他睡袍的前襟。
他猛地站起身,两步冲到法坛前,死死盯着那两堆还在冒着缕缕黑烟散发着刺鼻焦糊味的残渣。
他伸出手指,捻起一点焦黑的木屑,指尖传来冰冷刺骨的残余怨念,但这股怨念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消散湮灭,仿佛支撑它们的本源被彻底斩断。
何公子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那点玩味和慵懒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暴怒和一丝难以置信。
“都被灭了,怎么可能…?”
他低声自语,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挤出来。
“两个废物,两个都打不过一个林九?”
他猛地将手中残留的酒液连同酒杯狠狠掼在地上。
水晶杯碎裂的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猩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在地毯上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