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斋的厢房里,林发盘膝坐在床榻上,五心朝天,意识沉入丹田气海。
原本五股法力的旁边又多出五股手指粗细,凝练如汞的法力在缠绕着。
旁边还盘绕着六缕灵动迅捷的细丝。
这是昨夜戏班斩鬼的“战利品”——整整五十点经验值转化出的磅礴力量。
“凝!”林发心念一动。
十股粗壮的法力向中心汇聚、挤压、缠绕。
一股无形的风暴在丹田内卷起。
十股…九股…八股…力量在压缩中疯狂提升。最终。
一声只有林发能“听”自灵魂深处的嗡鸣响起
丹田内那狂暴的漩涡骤然平息,一股更加粗壮凝实,如同婴儿手臂般浑圆的淡银色法力静静悬浮在气海中央。
它散发着远比之前强大数倍的气息,丹田散发一阵一阵出的波动,淌过的经脉也似乎受到了滋养,变得更加灵动晶莹。
洗身一境三阶,成了。
林发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瞳孔深处仿佛有淡银色的流光一闪而逝。
他感受着体内澎湃汹涌,仿佛取之不尽的力量感,嘴角露出满意的神色。
如今丹田气海已被这浑圆法力占据了近半,待到填满整个丹田便是四阶,再往后便是法力化雾,冲击五阶之境。
身体充实有力,这就是力量带来的底气。
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打得过二叔公,林发摇摇头,赶紧将这些哄堂大孝的想法驱出脑袋。
他立刻取出在九叔那里得到的黄纸、朱砂、狼毫。
法力刚突破,正是制符的黄金时刻,指尖法力流转,凝于笔尖,笔走龙蛇。
一张张符箓在狼毫下飞快成型。
诛邪符的纹路更加复杂流畅,蕴含的破邪之力更超之前。
雷纹诛邪符上跳跃的蓝色雷纹也更加密集刺目,带着毁灭的气息。
回春符散发着温和的生机绿意,疾行符则隐隐有风雷之声。
之前的八张雷纹诛邪符符和七张诛邪符基本消耗过半,为防止以后火力不足,补充,必须补充。
就在他全神贯注,准备绘制第四张雷纹符时——
哐哐哐!
“阿发,阿发,快开门,出大事了。”
朱大肠那破锣嗓子伴随着能把门板拍散架的力道,在门外炸响。
林发笔尖一抖,一道完美的雷纹差点画歪。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笔,刚突破的好心情被拍散了一半。
拉开门,朱大肠那张油光满面的胖脸挤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面无人色双腿直打颤的胖子——张大胆。
这家伙脸色发白,精神恍惚,嘴唇哆嗦着。
“阿…阿发!救命!救命啊!”张大胆一看到林发,就跟见了亲爹似的扑过来,要不是林发闪得快,差点被他抱个正着。
“怎么了,你又见鬼了?慌慌张张的。”林发看着他说。
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你怎么知道的,没错,我遇见僵尸了,就在马家祠堂,有僵尸追我”
林发嫌弃地推开他,走到桌边倒了碗凉水灌下去:“喘匀了气,说清楚。”
张大胆猛灌了几口朱大肠递过来的水,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和,可能还有眼泪鼻涕,心有余悸地比划:
“昨天我在茶楼喝完茶 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个人,他拿出10两银子要和我打赌,敢不敢去马家祠堂睡一晚。我看着他那么嚣张的模样,我当时脑子一热就直接答应了。我也不是为了那10两银子,纯粹是想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知道世间的险恶”
他打了个哆嗦,眼神里充满了后怕:“结果,结果那里真有僵尸啊,青面獠牙的,指甲有这么长。”
他夸张地比划了一个半尺的长度,“跟铁钩子似的,追着我在祠堂里上窜下跳的。
要不是在去之前的路上遇到个道士,给了我支了几招,我昨晚就交代在那儿了。”
他哭丧着脸:“今早好不容易逃出来,脑子还懵着又被他们套路了。
又答应今晚再去住一宿,现在清醒后,肠子都悔青了。
我去找那老道士,他说让我躲好,我觉得不是很靠谱。
阿发,我的亲兄弟,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我知道你本事大,你可得拉兄弟一把啊!”
林发听着张大胆的讲述,脸上也是无语,上次遇女鬼,这次遇僵尸,你一个没修行的人比我经历的还多,想归想,但有怪了也不能不收。
他心想这是又有剧情开始了,他看着张大胆那怂样,又想起他家里那个给他戴绿帽的婆娘,眼神有点古怪。
告诉他?算了。这憨货现在被僵尸吓破胆,再知道后院起火,怕不是当场就得疯。
让他自己慢慢发现吧,虽然残酷点,但总比从别人嘴里知道强。
“行吧。”林发放下水碗,语气平淡,“想活命?按我说的做。”
张大胆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你说,你说,上刀山下油锅我都去。”
“第一,”林发竖起一根手指,“去找年长的公鸡,取一碗鸡冠血,要刚放的。”
“第二,”第二根手指竖起,“找童子尿。记住,一定要童子,越多越好,泡一张结实的大渔网,泡透了。”
“第三,”林发看着张大胆,“找点墨斗线,越多越好。天黑之前,东西备齐,祠堂门口等我。”
张大胆听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童子尿,但他现在哪敢质疑,连声应下,连滚爬爬地冲出去准备了。
朱大肠咂咂嘴:“阿发,这…童子尿泡渔网?能行吗?”
林发懒得解释,只丢下一句:“童子尿,至阳至刚,专破阴邪秽物。而渔网,困僵尸最好使了。”
说完,转身回屋,砰地关上门。
时间紧迫。他重新提起狼毫,收敛心神,将最后一点澎湃的法力压榨出来,灌注笔尖。
朱砂混合着精纯法力在黄符纸上流淌。
一张张符箓以惊人的速度完成。
一共制出四张雷纹诛邪符,一张回春符,一张疾行符。
画完最后一笔,林发体内法力几乎涓滴不剩,脸色微微发白。
但他看着桌上这叠新出炉,威力远超从前的符箓,尤其是那四张雷符再加上之前的三张,心中大定。
这次诛邪符的威力,起码是之前的两倍。
他盘膝坐下,争分夺秒地运转引气诀,恢复干涸的法力。
丝丝缕缕的灵气汇聚而来,填补着巨大的消耗。
夜幕如墨,吞噬了最后一缕天光。
荒郊野岭,残破的马家祠堂像座巨大的坟墓,矗立在阴冷的夜风中。
残垣断壁的影子张牙舞爪,四周死寂一片,连虫鸣声都没有。
来到祠堂附近,张大胆偷偷抱着个散发着浓烈骚气的大木桶,里面泡着一张硕大的渔网,旁边还放着个盖着盖子的瓦罐鸡血和一捆墨斗线。
他将所有东西放到另一边的墙下,再跑去门口和打赌那人接头。
他紧张得浑身肥肉都在抖,被人锁进祠堂之后,林发后脚就跟着过来,他破坏掉门锁,叫张大胆出去取来准备的道具。
张大胆时不时伸头往黑漆漆的棺材那里张望,又飞快地缩回来。
林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拍了拍他肩膀。
“妈呀!”张大胆吓得一蹦三尺高,差点把尿桶打翻,看清是林发才拍着胸口顺气。
“阿发,你走路能不能发出点声音,吓死人了。”
林发没理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祠堂内部。
腐朽的棺木,散落的枯骨,以及棺材四周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的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