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弟,吃早点啦!”文才的大嗓门适时在门外响起。
早饭依旧是糙米粥咸菜。
但饭桌上气氛有点怪。
九叔埋头喝粥,眼神复杂地不时瞟一眼精神奕奕的林发。
文才则是对着林发挤眉弄眼,一脸地好奇。
被九叔喝了一声:“好好吃饭,挤眉弄眼干什么,咸菜酸着你了。”
文才委屈巴巴,低头咕噜咕噜地喝着粥。
饭后,林发收拾碗筷:“师父,我想去镇上买点生活用品,肥皂毛巾什么的。”
“嗯。”九叔点点头,“让文才陪你去,认认路。镇上人多眼杂,小心些。”
“哎,好嘞师弟,包在我身上。”文才拍着胸脯。
两人出了阴森的义庄,走进热闹的任家镇。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如织,比林发之前待的小村繁华多了。
文才熟门熟路,带着林发在几家杂货铺里挑挑拣拣,一直溜到中午时分才买齐了东西。
“走,师兄,我请你下馆子,感谢你这几天的帮忙。”林发拉着文才进了一家小饭馆。
一顿丰盛的大鱼大肉下肚吃完后,文才满意地揉着吃撑了的肚子。
林发想着晚上加餐:“师兄,再买点肉和鱼回去吧,给师父和秋生师兄也改善改善伙食。”
“行啊,去东巷那边,肉铺鱼摊都在一块儿。”文才欣然同意。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转到东巷。个巷口,忽然——
“呸,两个臭收尸的,晦气,远离这里。”
嗖!啪!
一块小石头砸在文才脚边,紧接着一团风干的狗屎差点糊到林发裤腿上。
林发眉头一皱,抬眼看去。
巷子边一户人家门口,蹲着个七八岁的胖小子,正一脸挑衅地看着他们,手里还抓着石头和泥巴。
“是田锣家的那小崽子。”文才气得跳脚,做出气势汹汹的样子,指着那胖小子骂:
“小兔崽子,人嫌狗厌的东西,再丢信不信我揍你。”
那胖小子一听缩了缩脖子,但梗着脖子嘴上还不服输:“臭收尸的,走远点,别污了我家空气。”
“你再丢一下试试?”林发懒得跟小孩计较,直接从地上捡起一根细木条,抽打着空气呜呜地做响。
那架势吓得胖小子一哆嗦,手里的石头泥巴全掉地上了,哇的一声哭出来:“妈!有人欺负我!”
吱呀。
旁边那户人家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素色旗袍、身段窈窕、面容姣好的美妇人走了出来。
她先是心疼地搂住哭嚎的儿子,听到小孩的话,目光扫过林发和文才时,在林发年轻俊朗的脸上明显停顿了一下,脸色微红,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文才师傅?”美妇人看向文才,声音温婉。
“啊!是田夫人啊,田夫人好。”文才连忙笑着点头问好,指着林发介绍:“这是我师弟林发,师父新收的徒弟,刚才是令郎先…”
“小孩子不懂事,冲撞了两位师傅,实在对不住。”
田夫人歉意地笑了笑,目光又落在林发身上,“这位就是林发师傅?果然一表人才。” 她语气带着欣赏。
林发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连忙拱手:“田夫人言重了,些许小事,无妨。是我们吓到小公子了,抱歉。”
“林师傅客气了。”田夫人温婉一笑,拉着还在抽泣的儿子回了屋,关门前又眼神灼灼地看了林发一眼。
“嘿嘿,师弟…”文才用胳膊肘捅了捅林发,一脸猥琐的坏笑,“咋样?田家嫂子…好看吧?”
林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马马虎虎。走了,买肉去。”
两人来到巷子深处的肉摊。
摊主是个瘦小精明的汉子,满是市侩的倒三角眼睛四处探索的周围,油腻的围裙上沾满血渍,正是田锣。
他正叼着旱烟,大刀阔斧地剁着一块带毛的肥膘肉。
“老板,来两斤五花肉,要新鲜的,再来条活鱼。”林发上前说道。
田锣斜眼瞥了瞥林发和文才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
随手从案板下拎出一块颜色暗沉、明显不太新鲜的肉,往油腻的秤盘上一扔:
“喏!上好的五花,二斤二两,算你二斤的钱,够意思吧?”
林发看到秤砣明显没压到位,呦,鬼称,个狗入的,竟然敢敲诈到他头上,他还没来得及说话。
接着田锣又从旁边水盆里捞出一条翻着白肚皮、奄奄一息的鱼:
“呐,看到这条刚‘睡’着的鱼了吧,还新鲜着呢,给你们打个99折,怎么样,街里街坊的,够意思吧。”
林发脸色一沉:“老板,我要的是新鲜五花肉和活鱼。你这肉颜色不对,鱼也快死了,沉鱼臭肉的,换一下吧。”
而且,你这个称也打的不准吧,得重新称。”
“换?”田锣把剁骨刀往案板上一剁,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溅起几点血沫子。
他叉着腰,唾沫星子横飞,声音陡然拔高:
“你个小孩懂个屁,老子说新鲜就是新鲜,爱吃不吃。嫌这嫌那?买不起就滚蛋。别他妈挡着老子做生意,两个嗨佬。”
他满脸凶相,一副“老子就这样,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林发眼神一冷,拳头瞬间握紧,看来今天我要学学找茬,问问你的鱼保不保鲜了,手臂鼓起的肌肉微微躁动。
“哎,师弟,算了算了,咱们不买了。”文才吓得脸色发白,赶紧死死拉住林发的胳膊。
把他往后拽,一边对田锣赔笑,“田老板别生气,我们走,我们走。” 他几乎是半拖半拽地要把林发拉离了肉摊。
就在文才转头跟田锣说话的期间,林发暗中使出一丝劲气,一掌偷偷震死了水缸里的其他活鱼。
又趁着被文才推拉的势头往他腰间靠去,故意一个没站稳,轻轻撞向田锣的腰部。
脸上又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朝他的身体度进去一丝劲气,虽然不会致命,但他也别想在复之前床笫的勇猛了。
看到林发靠着自己,田锣嫌弃的推开他,挥手像赶苍蝇一样驱赶他们。
林发这才被文才拉走,文才才心有余悸地松开手,抹了把冷汗:“师弟,你刚想干嘛?跟他动手?那家伙就是个滚刀肉。
仗着他堂哥是任府的采买,在镇上横行霸道惯了,缺斤短两,以次充好是常事。
跟他较真,吃亏的是咱们,算了算了,去西街买,那边贵点,但东西实在。”
林发看着田锣肉摊的方向,眼神冰冷。
他抽出被文才拉皱的袖子,冷冷问:“他一直这么‘勇’吗?”
“何止是勇!”文才撇撇嘴。
“简直是恶霸,坑蒙拐骗,欺行霸市,东巷这边谁不知道他田锣?可人家背后是任家啊,惹不起,咱们…还是躲着点吧。”
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憋屈。
林发没再说话,跟着文才往西街走。
只是眼底深处,一丝寒芒悄然闪过。
任家?管家?田锣?
别让我逮着机会,我非得爆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