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赢擎根据她们三人的特质，为她们量身定制的成长计划。
现在看来，效果确实不错。
“恩？赢擎哥哥，你出关了？”
就在这时，原本正专心舞剑的公孙丽姬，忽然瞥见一道身影。
她脸上顿时绽开明媚的笑，轻呼出声。
听到公孙丽姬的嗓音，原本各自安静做事的小吕素和惊鲵，也欣喜地转过头来。
果然，赢擎那温润如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令人如沐春风。
“赢擎哥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难道你要做的事已经全部完成了？”
吕素等人脸上不由浮现出期待的表情。
虽然这半年她们各有收获，但待久了，心里也盼着换个地方走走。
赢擎的回答没有令她们失望。
“没错，这里的书我都看完了，我们该离开小圣贤庄了。”
“你们等急了吧？待会儿我们就去向尹文子他们辞行。”
除了惊鲵，吕素和公孙丽姬都还是好奇活泼的年纪，自然不愿一直困在一处。
一听要走了，几个姑娘都忍不住欢喜雀跃。
小吕素更是高兴地扑进赢擎怀里，还把公孙丽姬也拉了过来。
公孙丽姬一时兴奋，也跟着抱了赢擎一下，随后又象无事般与惊鲵相拥。
但赢擎敏锐地察觉——那一刻，她的耳垂悄悄红了起来。
接着，她们便兴冲冲地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向小圣贤庄辞别。
尹文子等人听说他们去意已决，并不意外，也未强留。
毕竟几人并非庄中之人，久住确有不妥。
临行前，尹文子忽然想起一事。
“姬清公子请留步，差点忘了——半年前师兄曾交代，若公子打算离开，让我带你去见他一面。”
“若公子不急，不妨随我一行。”
赢擎闻言，脸上掠过一丝讶异。
这半年来他唯一的遗撼，就是未能一见传说中的荀夫子。
本以为将无缘得见，不料临别之际，竟能弥补此憾。
他自然欣然应允。
更让他心头微动的是——原来荀夫子半年前就已算准他离去之时，愿与他相见。
赢擎心中涌起一丝好奇。
在尹文子的引领下，他来到小圣贤庄后山的竹林边。
刚靠近竹林，一股无形的力量便笼罩四周。
那力量有几分儒家的影子，却又不同于儒家气息。
初感受时，它似乎平平无奇；
可若试图与之抗衡，便如面对整片天地的威压。
在这力量面前，赢擎只觉自身渺小。
然而若彻底放松、不去抵抗，
它又似一阵春风拂过，令人神清气爽，
原本的压力也倾刻消散，一切复归自然平静。
“这就是‘法’的力量么？”
“据说荀夫子并非修炼者，却掌握了名为‘法’的力量。”
“在这力量面前，人人皆如面对‘法’——顺之则万事皆宜，”
“逆之则越反抗越受压制。”
“再强大的人，也终究奈何不了它。”
因此许多人视荀子为当世第一人。
他自身亦须遵循此法，故从未出手，却也无人能敌。
他是儒家的传奇，最接近古时孔孟圣境之人。
可以说，荀夫子一人便撑起了整个儒家。
只要他在，儒家永远是当世显学。
这，就是荀夫子。
天下无敌的荀夫子，以及属于“法”
的力量。
未见其人，赢擎已受教悔。
“法”
的力量，让他深有体悟。
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他理解“法”
为何物。
赢擎甚至暗想：他人之所以不待见荀夫子，
或许正因为他的力量过于无解。
不论多强，在荀夫子面前似乎皆如无物。
细想来，似乎从未听说有人因“天下第一”
之名前来挑战他。
二百二十八
鬼谷子、东皇太一、北冥子、曹秋道等人，都曾在江湖中显露过不凡身手。
他们之间或许也曾暗中较量过，却从未有人主动来寻荀夫子交手。
或许早年也有人动过念头，可最终却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便已被荀夫子那股近乎无赖的力量所震慑。
如今的赢擎也是如此。
他向来倚仗自己种种神通，内心自有几分傲气。
就如从前，他便仗着艺高胆大，竟敢前去劫持魏王。
如今想来，那时的自己，未免太过轻狂。
却未料临行之前，竟被荀夫子无声无息地上了一课。
所幸他及时醒悟，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因此，当他见到荀夫子那白发苍苍的模样时，由衷地表达了感激之情。
“多谢荀夫子点醒晚辈，若非如此，恐怕日后必因自负而吃大亏。”
荀夫子却一脸茫然。
“什么？我何时指点过你？”
“还有，尹文子，你带这年轻人来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了我这段时日不见客吗？”
此刻的他，象个寻常的固执老头，一言不合便指着尹文子斥责起来。
尹文子无奈，却也早已习惯师兄这般不羁脾性。
赢擎先是一怔，随即哑然。
他再度躬身行礼。
“无论如何，晚辈感谢荀夫子。”
“今日欠夫子一份人情，日后若有吩咐，定当竭力以赴。”
荀夫子却理也不理，只一副不愿被打扰的模样。
“人情？人在，才有人情。
几十年后，谁又记得你是谁！”
闻言，赢擎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不再多言。
随后，他只随尹文子草草走了个过场，便虎头蛇尾地离开了此地。
半个时辰后，尹文子再度现身。
此时的荀夫子已无半分老顽童之态，而是手持柴刀，专心砍竹，似在制作什么物事。
若赢擎在此，定能认出——荀夫子正亲手以竹造纸。
尹文子静立一旁，默默观看。
半晌，才听荀夫子缓声一叹。
“真知往往蕴含在最朴素的步骤里。
现在，你如何看待这个孩子？”
“回师兄，这孩子的确与我平生所见之人皆不相同。”
“哦？”
“聪慧而不失本真，明达而不显妖异，诚恳而不作假，言出必行。”
“数十年后，大秦或许会诞生一位圣人。”
“数十年？依老夫看，只怕太久，大秦未必还有数十年光阴。”
“且拭目以待吧。
那孩子很快便会带来一场惊天动地的震撼。”
“能亲眼见证这般景象，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荀夫子说着，目光依旧稳稳落在手中的动作上。
无人知晓，此刻荀夫子竟对他抱有如此高的期许。
………………
与此同时
另一头，离开小圣贤庄后。
见赢擎神态自若，公孙丽姬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疑惑。
“赢擎哥哥，你真的见到传说中的荀夫子了吗？”
“怎么感觉你只是去而复返，并未停留片刻？”
不仅公孙丽姬，此刻吕素与惊鲵同样满心好奇。
毕竟那是传说中的荀夫子。
多少世人求见而不得的传奇人物。
纵使七国君王亲临，也要敬他三分。
能面见这般人物，按理说恨不能请教数个时辰。
可她们尚未开始讨论，赢擎竟已归来。
这般情景，任谁见了都要困惑。
莫非赢擎并未见到荀夫子？或当真只是匆匆一面？
想到此处，她们心中好奇更盛。
宛如几只小猫在心间挠抓，教人坐立难安。
偏生赢擎神情愉悦，显然此行收获颇丰。
这般情形，更令她们心痒难耐。
“是啊是啊！”
“赢擎哥哥，传说中的荀夫子究竟是怎样的高人？”
“都说荀夫子性情古怪，每个见过他的人评价都不相同。”
“更有人说他已达昔日孔圣、孟圣的境界，是当世第一强者。”
“这些传说究竟孰真孰假？”
在吕素她们心中，荀夫子便是活着的传奇。
关于荀夫子的传言极多，却始终没有一个较为一致的说法。
他就处在这个时代，却总给人一种遥远传说的感觉。
之前他们曾遇见稷下学宫的第一剑圣曹秋道。
而这位第一剑圣，当年也仅是荀夫子教导过的众多弟子之一。
传闻中，荀夫子曾三次出任稷下学宫的祭酒。
他的学生遍及天下，毫不夸张。
现今的儒家甚至将荀夫子与孔子、孟子并列，尊其为在世圣人。
仅凭这些传说，荀夫子身上已笼罩了无数传奇色彩。
而在这仙武并存的世界里，许多人更视荀夫子为天下第一强者。
从未有人对此表示不服，前去挑战他的事迹流传。
对公孙丽姬她们来说，这样的人物此前只存在于传闻之中，未曾亲眼目睹。
而这一次，见过荀夫子的赢擎就在眼前，可整个过程太过匆促。
颇有些虎头蛇尾之感。
偏偏赢擎一副收获满满的样子，让她们的好奇心几乎满溢。
看着眼前三双充满好奇的眼睛，赢擎微微一笑，似乎在心中整理语言，随后缓缓道出他对荀夫子的印象与评价：
“有些事，不必长篇大论，惊鸿一瞥，也足以让人受益终身。”
“荀夫子，正是这样的人。”
“他是一个真正的贤者，无法用三言两语形容。”
“我只能说说我对他的感受。”
“这一次，我与荀夫子仅有一面之缘，并未深入交谈。”
“但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他仿佛扫除了我心中的尘埃。”
“一种无形的力量直指我心，让我不由自主地自我反省。”
“用儒家的话来说，就是‘吾日三省吾身’。”
“原本，我因近日种种成就，不知不觉间生出几分傲慢。”
“之前在魏国大梁，我甚至直接挑衅大宗师，挟持一国之君。”
“如今回想，当时的我确实有些自大了。”
若那时运气稍差，说不定真会撞上那位大宗师。
甚至在这个过程中，我似乎从未考虑过会遇到传说中的天人强者。
这种自大的心态，本不该出现在我身上。
要知道，弱小和无知未必会阻碍生存，傲慢才会！
赢擎曾犯下骄傲的错误，以为凭借暗影王国的影遁能力便可无忧。
但遇见荀夫子之后，他才明白世上还有更神奇的力量。
比如荀夫子的“法”
。
若当初遇上类似的高手，赢擎很可能逃不掉。
偌大一个魏国，怎会没有类似的力量？即便不如荀夫子，必然也有相近的手段。
毕竟法家不止荀夫子一人！
赢擎何其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