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过程中,赢擎意外发现,魏国高层竟也在搜集关于他的情报。
尤其这个命令,似乎早在他抵达大梁之前就已下达。
更经几日探查,赢擎发现此事竟牵涉到魏国的信陵君与披甲门。
这令赢擎心中生疑:
“信陵君为何会盯上我?”
冥冥之中,他似感到一股熟悉的力量在背后推动,仿佛有位故人正在暗中布局。
只是眼下,赢擎尚未捕捉到那缕熟悉的气息。
尽管心中隐约有些猜测,赢擎却未深究。
在大梁城中行走时,他察觉到某种束缚。
不过对他而言,这些都不过是寻常,并未过分放在心上。
转念之间,他依然从容。
闲适地逛了几天后,赢擎忽然毫不遮掩地带领安乐商会一行人,直往披甲门驻地拜访。
“大秦安乐商会赢擎,今日特来拜会名满天下的披甲门。
在下有意与贵门谈一笔交易,烦请通报门主。”
既然他在大梁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紧盯,不如干脆亮明身份,将魏国这池水搅动一番。
无论表面交易能否达成,他的真实目的,都能在过程中悄然实现——毕竟无人知晓,赢擎最终所求,只是与魏国高层创建联系,从而汲取魏国无形的道韵。
赢擎突如其来地表明身份、造访披甲门,令披甲门门主一时摸不着头脑,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不得不亲自出面接待,以防意外。
很快,披甲门门主穿过众弟子,行至门前。
“原来是大秦公子清,不知公子此来所为何事?若未记错,我披甲门与公子的安乐商会,向来并无往来。”
尽管惊异于赢擎的年轻,披甲门门主仍谨慎试探。
他在魏国身份本就微妙,若此时与秦人扯上关系,必会被朝中对手借机发难。
所以对近年来风靡大梁的安乐商会,披甲门确实不曾深交。
赢擎对此心知肚明,而他正是有意选择披甲门。
“门主言重了,披甲门在大梁声名显赫,更与魏武卒渊源深厚。
我安乐商会既在魏国经营,自然不会错过与贵门合作的机会。
或许从前诚意不足,未能打动贵门,故今日赢擎亲自登门,愿与贵门共商合作。”
“贵门虽在大梁声名显赫,但培养弟子所需资源亦十分庞大。
若贵门愿意与安乐商会携手合作,我们提供的资源保证令贵门满意。”
这一刻,无论赢擎是否另有目的,他提出的条件已令披甲门门主大为动容。
一时间,门主也难以判断,赢擎此行是否纯为合作而来。
毕竟赢擎所言条理分明、句句属实,而且披甲门的现状确实如他所言。
众所周知,像披甲门这般专注外功炼体的门派,对资源的须求——尤其是食物——远高于其他势力数倍。
从前,披甲门作为魏武卒的后备力量,享有魏国全力的资源支持。
然而,随着岁月流转,魏王对魏武卒的信任日益衰减。
为削弱信陵君的影响力,魏王甚至大幅削减了对披甲门的资源供应。
披甲门本身是纯粹的兵家外炼门派,并无其他获取资源的途径。
若非信陵君在背后默默支持,恐怕早已支撑不住。
而魏王对此心知肚明,甚至默许信陵君的做法,正是想借披甲门牵制信陵君,耗其资源。
这些年,魏王正是凭借如此手段,一直压制着信陵君。
但身为披甲门门主,却不愿长久拖累信陵君。
若能同富可敌国的安乐商会合作,必能大大缓解信陵君的压力。
于是,一番深思之后,门主开始认真考虑起合作的可能。
“既然公子清亲自前来,我也直言不讳。
披甲门确实亟需资源,只是不知贵商会想从我门得到什么?”
门主并未忘记,安乐商会背后,是虎视眈眈的秦国。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赢擎提出的条件极为简单:
只需披甲门保障安乐商会在魏国行商的安全,相当于雇其为护卫;
同时,若有弟子自愿添加安乐商会,披甲门不得阻拦。
对披甲门而言,这些条件轻而易举,且主动权始终掌握在他们手中。
经过披甲门门主的深思熟虑,他决定先与安乐商会尝试合作。
他并未察觉到这背后隐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保护他人本就是披甲门的本行,毕竟他们唯一能倚仗的便是这一身武力。
为了争取资源、减轻信陵君的负担,他们一直在魏国从事护卫工作。
至于不得阻挠披甲门弟子添加安乐商会这一条——
披甲门并非正规军队,并不限制门下弟子的自由。
因此,有时弟子甚至可能投效其他国家。
不过披甲门内部向来团结,弟子很少会轻易离开。
添加安乐商会,不过是给门下弟子多一个选择罢了。
与此同时,与披甲门达成合作的赢擎,
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表面上他似乎没得到什么好处,但他的目的已然达成。
这两个条件看起来虽不起眼,
但在关键时刻,这些小细节或许会发挥重要作用。
不过,这并非他真正的意图。
对于这些随手布下的局,能否生效他并不十分在意。
有了顺利的开端后,
接下来的几天,赢擎又陆续拜访了大梁城中诸多贵族势力。
有的愿意与他合作,有的则不愿与安乐商会往来。
一时间,赢擎宛如一条鲶鱼,再次搅动了原本平静的大梁城。
大梁王宫内,
听着臣下禀报的消息,
魏王勃然大怒,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案桌。
“混帐!披甲门究竟想做什么?竟敢擅自与大秦的安乐商会合作!”
“如此重要之事,寡人竟到现在才得知!”
此时,一名近臣凑到魏王耳边低语:
“大王息怒,依臣看,定是信陵君已无力支撑披甲门的供给。”
“从这点来看,对大王您反倒是件好事。”
“不过披甲门门主这般肆意妄为,背后未必没有信陵君的授意。”
“臣以为,信陵君恐怕是有意与秦人联手!”
这番话,明眼人一听便知是胡言乱语。
毕竟当年信陵君窃符救赵,早已将秦国得罪至深。
直至今日,信陵君仍高居秦国的猎杀名单之上。
因此,谁都有可能与秦国联手,唯独信陵君绝无可能。
然而,即便是胡言乱语,这番话却直指魏王心中最深的不安。
一直以来,信陵君在魏国的声威,竟胜过身为魏王的他,这始终是魏王心头一根锋利的刺。
每当有人在他面前称颂信陵君的种种,魏王便感觉,那仿佛是信陵君魏无忌在暗中逼宫。
偏偏信陵君确实具有这样的实力。
正如昔日大秦赐死白起,或许信陵君一开始并没有谋反逼宫之意。
但他拥有的能力与身份,在魏王看来,便是信陵君最大的罪过。
“这些话不必再提,给寡人传信信陵君,问他究竟有何图谋?”
“披甲门之事,是否是他的意思?”
不久,宫中发生的一切悄然传遍大梁。
与此同时,信陵君府邸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看着魏王的问责,魏无忌眼中掠过一丝无奈。
“回禀魏王,此事并非我的意思。”
“没想到秦国公子清竟如此敏锐,这么快就作出反击。”
“看来他已意识到背后是何人在算计他。”
“吕不韦将消息传给我们,无非想借我之手对付公子清与安乐商会。”
“此事,我本不打算顺吕不韦的意。”
“因为唯有大秦内部争斗不休,对我们魏国才最为有利。”
是的,早在数月之前,
赢擎离开秦国游历之时,
吕不韦便暗中将赢擎的消息传遍诸国。
不仅魏国,齐国、赵国、楚国、燕国、韩国,乃至宋、卫等国势力,
皆得知赢擎之事。
对此,有的国家如韩国般不敢招惹;
有的如魏国,则选择先行试探。
最初,各国势力并不知赢擎游历一事,
因此也只是稍作关注。
直到赢擎的行踪真正出现在他国,
如魏无忌这般有心之人,
立刻察觉其中不同寻常之处。
这分明是秦国吕不韦欲借刀 。
无论此计是否成功,至少能对赢擎造成不利影响。
谁知赢擎竟敏锐地识破这背后熟悉的影子,
反手便将这些借来的刀刃,斩出几道豁口。
此刻,魏无忌终于明白,为何像吕不韦这样的人,竟会以这样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年轻人。
“看来,这位公子清比我想象中还要重要。”
“深厚的根基,富可敌国的安乐商会,敏锐的直觉,高明的应对。”
“如此年纪,心思却这般缜密,若他日被秦国重用,必将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既然如此,不如顺势而为,一举将他铲除。”
一时间,魏无忌心中对赢擎生出了忌惮。
他忌惮赢擎的年轻与智慧,也忌惮他将来的潜力。
这样的人一旦成长起来,成为魏国的敌人,那必将是最可怕的对手。
所以,表面上向魏王撇清关系的魏无忌,
此刻却暗下决心,必须将赢擎扼杀于未起之时。
或许吕不韦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才毫不担心自己的借刀 之计被识破。
因为这是吕不韦的阳谋。
从某种角度看,魏无忌的忌惮,也正是吕不韦心中的忧虑。
他们本质上,其实是同一类人。
只不过以往各自效力于不同的国家,而这一次,却同时盯上了同一个人。
至于魏无忌府中发生的事,
赢擎并不知晓。
但以他的才智,察觉到背后有吕不韦的算计之后,
便已做足了最坏的准备。
这些天他行事极为高调,几乎整个大梁城都知道,秦国公子清已经到来。
这样一来,只要对方不想直接与秦国开战,
最多也只能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对付他。
早有准备的赢擎,对此反而充满期待。
这是他再次与吕不韦交手,也是第一次与魏国的棋手对弈。
因此,自从他察觉端倪开始,一直随侍左右的吕素和惊鲵,
也不知何时悄然隐去。
凭借神秘的影遁之术,加之罗网出身的惊鲵经验丰富,
她们此时正藏身于一个谁也料不到的地方。
再无后顾之忧的赢擎,已准备好在此地大闹一场!
几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