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野冷笑。
“放心，我比你更恨苏旭。”
说完，他大步离开院子。
身后传来院门关闭的声音。
山子野走出巷子，月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一片惨白。
他摸着怀里的油纸包，手指微微颤抖。
一百三十七个人……
那可是一百三十七条人命！
如果这份名单真的落到苏旭手里，这些人全都会被处死。
可是……
他想起太上皇那张狰狞的脸，想起那些被害死的无辜百姓，想起娘娘临终前的眼泪。
“该死的都该死。”他低声自语，“没什么可同情的。”
暗卫从阴影里走出来。
“大人，拿到了？”
山子野点头，把名单递给他。
“立刻送进宫，交给陛下。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暗卫接过名单，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山子野站在原地，仰头看着夜空。
天上的月亮很圆，洒下银白色的光辉。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娘娘抱着他在院子里赏月。
那时候月亮也是这样圆，这样亮。
娘娘说，月圆之夜，是团圆的日子。
可他再也没有团圆的机会了。
眼泪又涌了出来。
他狠狠擦掉，转身往宫里走。
苏旭还在御书房等他。
看到山子野进来，苏旭立刻站起身。
“怎么样？”
“拿到了。”山子野疲惫地靠在柱子上，“名单已经让暗卫送来，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一个太监快步走进来，双手捧着那个油纸包。
“陛下，暗卫送来的东西。”
苏旭接过油纸包，小心翼翼打开。
里面是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名字。
一百三十七个名字。
苏旭的手微微颤抖。
“这么多……”
山子野闭上眼。
“都是余党。”
苏旭沉默片刻，突然抬起头看向山子野。
“山卿，你觉得朕该怎么处理？”
山子野一愣。
“陛下这是在问臣？”
“对。”苏旭认真道，“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山子野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
“臣以为……一个都不能留。”
苏旭眼神一凛。
“为什么？”
“因为他们选择背叛的那一刻，就已经不配活着。”山子野的声音冰冷，“陛下若心软，日后必有祸患。”
苏旭盯着那份名单，眼中闪过复杂神色。
这上面有些人，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有些人，曾经对他很好。
可是……
他们背叛了。
“朕明白了。”苏旭深吸一口气，“传朕旨意，即刻逮捕名单上所有人。”
“是。”太监应声退下。
御书房里只剩下苏旭和山子野。
山子野看着苏旭，突然开口：“陛下，臣有话要说。”
“讲。”
“臣这辈子……做错过很多事。”山子野低下头，“曾经愚忠太上皇，害死无数无辜之人。如今帮陛下除掉这些余党，也算是……将功补过吧。”
苏旭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恩师，朕从不觉得你做错了。”
山子野抬起头。
“陛下……”
“你只是太过忠诚。”苏旭轻声道，“忠诚本身没有错，错的是你忠诚的对象不值得。”
山子野的眼眶又红了。
“陛下这样说，臣……臣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就继续为朕做事。”苏旭笑了，“朕需要像你这样忠心的人。”
山子野跪了下来。
“臣愿意。”
他的声音哽咽，额头贴在冰冷的地砖上。
这一跪，是真心实意。
不像从前那样，满心欺骗和算计。
苏旭扶起他。
“起来吧，今夜辛苦了。”
山子野站起身，擦掉眼泪。
“臣告退。”
走出御书房，夜风吹在脸上，他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那块压在心口的石头，终于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