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送别精卫,回到西岐大营中军大帐时,营内气氛已然大为缓和,但一种大战过后亟待休整的疲惫感依旧弥漫着。
姜子牙见李衍返回,迎上前道:“李衍师兄,精卫小祖已安然送走了?”
李衍微微颔首:“恩,已回去了,此番有劳她了。”
姜子牙松了口气,随即面色一正,对帐内众人,尤其是对南极仙翁和燃灯道人拱手道:“南极师兄,燃灯老师,经此一役,我军虽侥幸得胜,并靠精卫小祖解了瘟疫之厄,但将士们连日征战,又遭风火瘟毒肆虐,身心俱疲,元气大伤,亟需休整。且那申公豹诡计多端,此番失利,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再去搬请援兵。依子牙之见,我军当暂缓东进,就地扎营,全军戒备,深沟高垒,一方面让士卒恢复体力,救治伤患,另一方面也需严加防范,以防商军或其请来的左道之士再度偷袭。”
南极仙翁闻言,沉吟片刻,点头赞同:“子牙所虑甚是。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大军征战,一张一弛方是正道。如今将士疲惫,确需休整。便依你之言,暂缓进军,严密戒备。”
燃灯道人也淡淡道:“正当如此。我等亦需借此机会,恢复法力,应对后续变故。”
营帐内,计议已定,姜子牙立刻传下军令:西岐大军停止前进,依托现有营寨,加固防御工事,多设岗哨,斥候远放百里,全军进入休整与高度戒备状态。
与此同时,数十里外的商军大营,气氛则截然相反。
中军大帐内,一片愁云惨雾。邓九公面色铁青,坐在主位之上,下方诸将皆垂头丧气。他们原本指望四位仙长能一举击溃西岐,甚至做好了趁势掩杀的准备,岂料风云突变,不过片刻功夫,那看似神通广大的四位仙长,竟落得全灭的下场!西岐阵营不仅毫发无伤,反而士气似乎更盛。
申公豹立于帐中,脸色阴沉,那双狭长的眼睛里燃烧着屈辱、愤怒与难以置信的火焰。他紧咬着牙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失败了!竟然又失败了!
罗宣的万鸦神火,菡芝仙的先天恶风,彩云仙子的戮目珠,尤其是吕岳那防不胜防的瘟癀阵!在他看来,这几乎是西岐必杀之局!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被破了?那燃灯老儿,还有那个该死的姜子牙!
他心中在疯狂咆哮:“废物!都是废物!什么截教仙人,名头吹得震天响,结果一个照面就被人家收拾了!简直丢尽了颜面!”
强烈的挫败感和对姜子牙、对阐教深入骨髓的嫉恨,让他几乎要失去理智。但他深知,此刻在邓九公面前,绝不能差错。
他强行压下心里翻腾的情绪,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对着主位上面沉如水的邓九公道:“邓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过于挂怀。此番是贫道失察,未曾料到那阐教众人如此狡诈,竟有克制吕岳道友瘟毒的手段。”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森然而坚定:“然,西岐悖逆,阐教虽强,但贫道既受大王重托,忝为国师,岂能因一时挫折而退缩?”
他对着邓九公拱了拱手,斩钉截铁地道:“邓将军,此地防务,暂且托付于你!请你务必坚守营寨,拖住西岐大军,不使其东进一步!贫道这便再次出发,前去寻访真正的高人异士!此次,定要请来道行更深、神通更广的大能,誓破西岐,以报今日之仇,以慰大王之望!”
邓九公虽然对申公豹请来的“高人”实力产生了怀疑,但眼下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闻仲太师已殁,朝中无人可用,除了依靠这位口才便给、似乎交友广阔的国师,他还能指望谁?
他起身,对着申公豹郑重一揖:“国师放心!末将必当竭尽全力,守住营盘,等待国师佳音!还请国师此次务必请来强援,以解我殷商倒悬之危!”
“将军放心!贫道去也!”
申公豹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已化作一道阴风遁出大帐,径直朝着东方天际而去。
这一次,他的目标无比明确——东海,金鳌岛,碧游宫!
遁光之中,申公豹的脸色彻底扭曲,再无半分在邓九公面前的镇定,只剩下无尽的怨毒与狠厉。
“罗宣、吕岳,涵芝仙、彩云仙子,一群徒有虚名的废物!连片刻都支撑不住,枉称截教门人!”他咬牙切齿地低语,将失败的怒火尽数倾泻在那几位已然上榜或被擒的“盟友”身上,“看来,寻常的截教门人,根本就靠不住!对付阐教这些伪君子,必须请动真正的截教精英,甚至是亲传弟子!”
他想到了那些威名赫赫的名字,多宝道人、金灵圣母、无当圣母、龟灵圣母,若是能请动他们其中任何一人下山,何愁西岐不破?
“若是连亲传弟子都不行……”申公豹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那么贫道便要亲自面见通天圣人了!将闻仲、赵公明、三霄,还有此番吕岳、罗宣诸位道友的惨状,一一禀明!我就不信,圣人座下弟子接连被杀被擒,他通天圣人还能坐得住!”
他仿佛已经看到,截教万仙倾巢而出,将西岐连同那些可恶的阐教门人碾为齑粉的场景。
“姜子牙!还有阐教的诸位!你们给我等着!待贫道请来强援,定要尔等死无葬身之地!我申公豹,定要证明,我才是天命所归的封神之人!”
带着这无尽的怨恨与执念,申公豹的遁光撕裂云层,以更快的速度,直扑那万仙来朝的截教圣地——金鳌岛。
新一轮,或许将更加惨烈、更加牵扯深远的劫难,随着他的行动,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