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燃灯道人、玉鼎真人、黄龙真人、云中子五人自云端落下,返回西岐大营。
营门处的士卒虽依旧面带病容,但眼见五位仙长安然返回,而远处商营上空的火鸦、黑风、瘟瘴已逐渐消散,皆知强敌已退,眼中不禁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姜子牙与南极仙翁早已在营门处等侯,见五人归来,连忙迎上。
姜子牙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喜悦与敬佩,对着众人深深一揖:“老师神通无量,诸位师兄辛苦了!那四位截教妖仙,风火瘟三法齐出,狠毒凌厉,若非老师洞察先机,携诸位师兄雷霆出击,速战速决,我西岐基业恐将毁于一旦!子牙代西岐君臣与将士,拜谢老师与诸位师兄力挽狂澜之恩!”
燃灯道人面色淡然,微微颔首,受了此礼,平静道:“分内之事,子牙不必多礼。强敌虽暂退,然营中瘟疫未除,将士危殆,此乃当务之急。”
南极仙翁也上前道:“燃灯老师所言极是。”他见外部威胁已除,便挥手撤去了那笼罩大营的防御屏障。
屏障一散,营内原本被压抑的呻吟与痛苦之声似乎更加清淅地传来,空气中依旧残留着淡淡的瘟癀异味,令人心头沉重。
众人不再耽搁,一同回到中军大帐。帐内气氛依旧凝重,所有人的心思都系在如何解决这蔓延的瘟疫之上。
姜子牙面带忧色,率先开口,声音因焦急而略显沙哑:“老师,诸位师兄,强敌虽去,但吕岳留下的这瘟疫之毒,却如附骨之疽,极难根除。我军中所有医师、略通医道的修士已竭尽全力,然此非寻常病患,乃蕴含法则之力的奇毒,寻常汤药、金石针砭,皆收效甚微,甚至毫无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将士们受苦殒命。”
南极仙翁抚须叹息,接口道:“子牙所言不虚。方才以神识细细探查过中毒将士的情况。吕岳已死,瘟毒失去源头,不再增强扩散,但其毒性已深入血肉骨髓,甚至侵染神魂,极其顽固。若以我等仙家丹药强行拔毒,丹药药性过于霸道猛烈,对于肉身凡胎的士卒而言,无异于虎狼之药,恐毒未除而人先亡。寻常净化、治疔之术,面对这等法则层面的毒素,亦是力有未逮。”
情况比想象的还要棘手。帐内一时寂静,阐教众人闻言,皆是眉头紧锁,面露思索之色。
燃灯道人沉吟片刻,道:“且让贫道亲自一试,看看这瘟毒究竟有何玄机。”他走到一名昏迷不醒士卒身旁,伸出手指,指尖凝聚一点温润清光,点在其眉心。
一缕精纯而浩大的玉清仙力缓缓渡入,试图以自身高深道行,化去那瘟毒中蕴含的诡异生机与法则之力。
然而,那瘟毒异常刁钻,仙力所过之处,虽能暂时压制毒性,却难以将其根除,反而因其霸道,让士卒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气息反而更弱了一分。燃灯摇了摇头,收回手指,面色凝重。
燃灯见状,摇了摇头,收回手指,面色凝重:“此毒已与宿主生机深度纠缠,强行祛除,恐伤及根本,甚或同归于尽。”
玉鼎真人见状,上前一步,并指如剑,一道凌厉纯粹的玉清剑意透出,试图以无上剑道斩断瘟毒与士卒生命的联系。
剑意入体,那士卒体表的红斑似乎暗淡了一丝,但其神魂却传来痛苦的波动,显然这斩断之法同样粗暴,对宿主伤害极大,难以广泛应用。
黄龙真人性子急,想以龙气强行将瘟毒逼出。龙气入体,士卒面色短暂红润,但随即那瘟毒如同跗骨之蛆,反而借助这股生机稍稍活跃,情况并未好转。黄龙真人挠了挠头,一脸懊恼。
云中子则尝试以炼器之道应对,他取出一件自己炼制的清心玉佩,悬于士卒胸前,玉佩散发出柔和清光,能安定神魂,驱散部分负面状态,但对瘟毒,却是无能为力。
南极仙翁也再次出手,以自身精纯温和的玉清仙力尝试温养、疏导,虽能稳住伤势不再恶化,但祛毒速度极其缓慢,对于成千上万的中毒者而言,杯水车薪。
几位阐教顶尖金仙各展神通,竟都对这吕岳留下的瘟毒束手无策,帐内气氛一时间压抑到了极点。
难道好不容易打退了强敌,却要眼睁睁看着数十万大军被这瘟疫慢慢耗死?
一直在一旁静静观察,未曾出手的李衍,看着诸位师长尝试各种方法却皆收效甚微,心中亦是暗叹这瘟癀法则的阴毒与难缠,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赶过来的杨蛟,看着帐内诸位师伯师叔皆露难色,营外传来的痛苦呻吟更是不绝于耳,忍不住低声向师父询问道:“师父,连燃灯老师和南极师伯他们都,这瘟疫真的无解了吗?您可有办法?”
李衍闻言,收回思绪,看了一眼满脸忧色的弟子,又望向帐外灰蒙蒙的天空,眼神深邃,仿佛在感应着什么。
他并未直接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杨蛟的肩膀,语气平静而笃定:
“蛟儿,稍安勿躁。天道循环,生生不息,有劫必有解。此瘟毒虽厉,却非绝路。办法自然会有的。”
他的话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焦躁的杨蛟稍稍平静下来,也让帐内几位正在苦思冥想的众人也不由地将目光投向他。
就在众人因李衍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而心生疑惑与期盼之际——
“呖——!”
一声清越悠扬、仿佛自九天之外传来的鸟鸣,毫无征兆地划破了西岐大营上空的沉寂,清淅地传入在场每一位仙人的耳中。
帐内众人,皆是不由自主地心神一动,齐齐抬头,目光仿佛要穿透营帐,望向那鸟鸣传来的方向。
李衍听到这声鸟鸣,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意料之中的神色,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