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的双手死死握着电磁刀，掌心被反冲电流烫得发麻。他没松手，也不敢松手。川音的激光模块熄灭了，系统提示音还在耳边回荡——“攻击中断”。他知道，再晚一秒，她就真的撑不住了。
机甲队长的震荡刃已经劈到眼前，寒光刺眼。可冯磊根本没动，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川音残破的身体。脑子里全是她第一次说话的样子，操着一口川味：“娃儿，莫戳我，我自个儿会动！”那时候她是辆破摩托，锈得不成样子，连轮子都卡壳。可她就是活了。
现在她快散架了，零件掉了大半，连站都站不稳，但她还在试。
这就够了。
“你不是机器。”冯磊咬着牙，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你是川音！你说过你要陪我活下去的！”
话一出口，胸口那块印记猛地一烫，像是被人拿火钳烙了一下。紧接着，地下的电缆剧烈震颤，蓝光顺着刀身炸开，像水波一样扩散出去。整个控制室的灯“啪”地全亮，又瞬间变暗。
川音的身体抖了一下。
肩部溢出的能量流突然停住，不再往下滴，反而一点点往回缩。她的屏幕闪了几下，乱码消失，重新跳出一行字：【主控链重建中……17】
冯磊喘了口气，额头上的汗滑进眼睛，辣得很。他没擦，继续把力气往刀柄里压。他知道这招玩命，搞不好自己先烧成灰。但他不能停。
川音的右臂缓缓抬了起来，比刚才稳多了。激光模块红点再次亮起，虽然还是弱，但至少在充能。
机甲队长眼神变了。他原本以为这一击必杀，结果对方不仅没倒，反而有复苏迹象。他冷笑一声，手臂一挥，震荡刃划出弧线直取冯磊脖颈。
就在刀锋离脖子只剩十公分时，川音动了。
她仅剩的右腿猛蹬地面，整个人像炮弹一样撞向机甲队长。一拳砸在他胸口，金属碰撞声震得四周铁皮哗啦作响。机甲队长被轰退三步，差点跪在地上。
冯磊愣住了。
他看着川音站了起来。不是单膝跪地，是完完整整地站起来了。断裂的装甲片自动归位，裸露的管线一根根闭合重连，塌陷的躯干开始膨胀重塑。头部裂纹处泛起金属光泽，一只全新的机械眼球从额心缓缓升起，红光稳定如炬。
“老子说过——”冯磊喘着粗气，“她还没倒。”
川音仰头发出一声怒吼，声音穿透废墟，震得天花板铁皮簌簌掉落。她双足猛踏，身形一闪，再次扑向机甲队长。这一次，她的动作快得不像受损机体，每一拳都带着爆鸣声，打得对方节节后退。
机甲队长勉强格挡两下，手臂震动发麻。他没想到这台破机甲能在濒临解体的状态下反杀。更没想到她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强，简直像换了台新机体。
“不可能……这种状态还能升级？”他低声骂了一句，迅速拉开距离，准备远程充能。
冯磊趁机收回电磁刀，踉跄一步扶住墙。他全身脱力，手指都在抖。但他笑了。他知道，川音醒了，而且比以前更强。
川音没有追击，而是站在原地，双臂展开，肩部装甲层层翻开，露出内部旋转的微型炮口。蓝光在炮管深处凝聚，能量读数疯狂飙升。
机甲队长脸色变了。他认得这种充能方式——高能粒子炮，一旦打实，他这身甲壳撑不住。
“你疯了？！”他吼道，“你现在强行激发核心，能量系统扛不住的！”
川音没说话。她的屏幕只显示了一行字：【姐姐今天要揍人，莫拦。
下一秒，粒子炮轰然发射。
蓝光撕裂空气，直逼机甲队长面门。他紧急开启护盾，但冲击力还是把他掀飞出去，背部狠狠撞上墙壁，咳出一口机油。
冯磊靠着墙，看着川音一步步走向倒地的敌人。她的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动。机体表面流动着淡淡的蓝光，像是体内有条河在奔腾。
他知道她撑不了太久。
这种强度的爆发，肯定超负荷了。但她现在顾不上这些，她只想把眼前这个欺负她主人的家伙打趴下。
机甲队长挣扎着爬起来，右手摸向腰间隐藏开关。那里藏着最后一把震荡刃，专为近身绝杀设计。他冷笑：“你以为赢了？你不过是个残次品，再强也逃不过报废的命运。”
川音停下脚步，歪了歪头，像是在听他说什么。然后她抬起右手，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你才残次。”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电子杂音，却透着股川妹子的泼辣，“老娘是川音，火种母机本体，宇宙级机械娘，你算啥子哦？”
说完，她身形一闪，直接冲进对方防御空档。左手锁喉，右手肘击，连续三下重击打得机甲队长失去平衡。最后她跃身而起，膝盖狠狠撞在他驾驶舱盖上。
“咔”的一声，玻璃裂开蛛网状纹路。
机甲队长吐出一口黑液，瞪大眼睛：“你……你怎么可能……”
“咋个不可能？”川音低头看他，红眼闪烁，“你以为我们只是工具？告诉你哈，我跟冯磊是共生契约，他不死，我就不会停。”
冯磊这时走过来，站在她身后。他累得不行，但眼神坚定。他看了眼川音的背影，又看向机甲队长。
“她说得对。”他说，“她不是机器。”
川音转头看了他一眼，屏幕闪了闪，像是在笑。
然后她一把抓起机甲队长的衣领，将他拎离地面。
“接下来嘛——”她活动了下手腕，“咱们来摆龙门阵。”
机甲队长还想反抗，但川音已经抡起拳头，一拳砸在他肩甲连接处。金属崩裂声响起，右臂当场脱落。
第二拳打在左膝，关节直接碎裂。
第三拳还没落下，机甲队长忽然大喊：“等等！我知道洛克藏的能源库在哪！我可以告诉你位置！”
川音停住了。
拳头悬在半空，红眼盯着他。
冯磊皱眉：“别信他，这是拖延战术。”
“我不是拖延。”机甲队长喘着气，“能源库里有五吨高纯度鸿蒙矿石，足够让你的机甲升到下一阶段。但我只告诉一个人。”
冯磊刚想说话，川音却抢先开口：“我不稀罕。”
她举起拳头，语气轻快：“姐姐今天心情好，给你留口气，下次见面，直接拆你成零件。”
说完，一拳轰在他脑袋侧面。
机甲队长当场昏迷，软软倒地。
冯磊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地上。川音立刻转身扶住他，动作轻柔。
“莫逞强咯。”她说，“你都快散架了。”
“你还说我。”冯磊咧嘴一笑，“你自己不也超载了？”
川音低头看了看自己，肩部装甲缝隙里正往外冒细小的电火花。她无所谓地耸耸肩：“小事，修修就好。”
冯磊点点头，靠在她身上。他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灰尘还在往下掉。
“接下来怎么办？”他问。
川音没回答，而是突然警报响起：【警告：能量过载，核心温度持续上升】
她的屏幕闪出红色字样：【建议立即撤离或关闭非必要系统】
冯磊察觉不对，抬头看她：“你怎么了？”
川音眨了眨眼，红光微微晃动。
“没啥子。”她说，“就是感觉……有点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