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的手还在发抖，电流顺着掌心往胳膊里钻。他没松手，反而把那块蓝光闪烁的晶体猛地塞进背包，拉链咔的一下拽紧。
就在封口闭合的瞬间，晶体剧烈震动，一股高频脉冲从包里炸出来。地面裂缝轰然扩大，八道黑影从深处窜出，落地时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
川音警报声立刻拉满：“敌意单位现身！八只机械蜘蛛！全部进入战斗模式！”
冯磊抬头，看见那些东西已经散开包围圈。通体漆黑，六条腿带钩，腹部有旋转关节，头部复眼泛着红光。三只跳上断墙和铁架，居高临下盯着他们，另外五只贴地疾行，速度快得像滑油的蛇。
最前面那只口器一张，喷出一团绿色液体。腐蚀液砸在地上，白烟腾起，水泥层直接被烧穿。
“走！”冯磊拍车尾。
川音前轮一转，引擎轰鸣，车身变形回摩托状态，液压臂收回底盘，后轮猛蹬地面，一个急退躲开第二波喷射。绿色毒液擦着车身飞过，溅在后视镜上，镜子当场融化成一滩黑水。
“老子警告你！”川音边跑边吼，“这帮龟儿子是清道夫型号！专杀闯入者！再不撒手咱们都要交代在这！”
冯磊死死抓住把手，眼睛扫向四周。倒塌的输电塔横七竖八插在地上，形成一道天然窄道。他伸手一指：“那边！钻进去！”
川音会意，车头一偏，冲进废墟夹缝。通道只有两米宽，机械蜘蛛体型大，只能单排跟进。第一只刚探头，就被掉落的钢筋卡住脖子，动弹不得。后面的接连撞上来，堆成一团。
两人趁机提速，穿过一片废弃厂房区。风卷着灰打在脸上，冯磊感觉左手伤口又裂了，血顺着指尖往下滴。
可背包还在。
晶体还在。
没丢。
身后追击声没停。回头一看，三只蜘蛛已经翻过屋顶，正沿着外墙垂直爬行，速度一点没慢。
“这些玩意儿还会攀岩？”冯磊骂了一句。
“轻量化合金骨架！”川音语气发急，“防摔防水防火，还能抗电磁干扰！标准清道夫配置！你惹的是军用级安保系统！”
话音未落，侧面一声闷响。一只蜘蛛从破窗跃出，直扑后轮。冯磊反应快，抬脚就踹，踢中对方躯干，但那东西六足一绞，稳稳落地，紧接着又是一口腐蚀液喷来。
“闪！”
川音猛地侧倾车身，轮胎在碎石上打滑，勉强避开。可绿色液体还是蹭到右后轮护板，金属表面滋啦作响，冒出刺鼻白烟。
“外壳开始溶解！”川音报警声更尖了，“建议立即更换防护层！不然等会连轴都要烂掉！”
冯磊咬牙。他知道不能再被动跑了。
视线一扫，路边倒着几个废弃油桶，锈得厉害，但没漏。
“靠左边！”他喊。
川音秒懂，减速贴近。冯磊松开安全带，一脚跳下车，冲到最近的油桶前，肩膀一顶，哐当一声把它踹倒。油桶滚动着朝追兵方向滚去。
最前面那只蜘蛛来不及反应，被油桶正面撞中头部，当场翻了个身，钳子乱挥。
后面几只踩着同伴往上爬，结果油桶被压爆，残油洒了一地。一只蜘蛛脚底打滑，摔进酸池，瞬间被泡得只剩骨架。
“漂亮！”川音大笑，“再来一个！”
冯磊刚要跳回车上，另一只更大的蜘蛛从高处跃下，六足张开像伞，直接缠住川音车身。它嘴部张开，下颚狠狠咬住后轮传动轴，金属咬合声刺耳得让人牙酸。
车子猛地一歪，差点翻倒。
“龟儿子！”川音怒吼，“给老子撒嘴！”
冯磊被甩得撞上挡风板，胸口发闷。他伸手摸包，掏出之前捡的便携式激光笔——那是他在拾荒时顺的，本来想拿来照电路板看型号。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他撑起身，在颠簸中瞄准蜘蛛腿部关节。那种地方通常有润滑管路，是最脆弱的部分。
按下开关。
红点落在蜘蛛右后腿根部，三秒不到，金属接缝开始冒烟。蜘蛛抽搐了一下，但嘴还不松。
冯磊换位置，再烧第二根腿。
润滑液蒸发，关节卡死。蜘蛛终于吃痛，钳口一松，啪地掉了下去。
川音立刻踩油门，后轮空转两圈，重新抓地，嗖地冲出去十几米。
身后，最后几只蜘蛛还在追，但距离越拉越远。它们爬上高点，红眼闪烁几下，最终停了下来，没有继续逼近。
冯磊喘着气，回头看了一眼。那群机械守卫站在废墟顶端，像雕像一样静止不动，仿佛收到了新的指令。
“它们……放弃了吗？”
“不一定。”川音声音低了些，“这类单位有追踪信标。只要晶体还在，它们迟早能找到新路径。”
冯磊低头检查背包。拉链完好，晶体不再发光，表面温度也降了，像是耗尽了初始能量。
他松了口气，靠在车座上。
“拿下了。”
“拿下了个锤子。”川音嘀咕，“老子右轮轴承磨损百分之六十，外壳抗腐蚀层剥了快三成。你要再这么玩一次，下次我就真成废铁了。”
冯磊咧嘴笑了下，没说话。
风吹过来，带着焦味和铁锈。远处还有几处火点在烧，映得天边发红。他们还在辐射区边缘，离安全地带还远。
川音自检完毕，发出提示音：“建议三十分钟内更换右轮组件，否则影响高速行驶稳定性。”
“知道了。”冯磊拍拍车壳，“先找个能修的地方。”
车子继续往前开，碾过碎砖和电线。冯磊右手掌心还在流血，他撕了块布条随便缠上。
忽然，川音刹车。
“怎么了？”
“前方路口……有动静。”
冯磊抬头。十字岔道口，一辆报废的运输车横在路上，挡住了去路。车顶上，有什么东西反着光。
不是金属。
是眼睛。
红色的复眼。
数量不止一只。
冯磊慢慢握紧了激光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