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洼子这个村子名字的由来,就是因为这村子所处的位置,正好在两座山中间的一处洼地。
村里的房子沿着山边上的高地建造,李墨沿着小路往上走,很轻易的就看到一片破旧的房子,到了村里面,李墨循着几户门口有人的人家打了声招呼。
“老叔,向您打听个事,咱这村是陈家洼子吧?村长家在哪呀?”李墨怕对方听不见,因此声音有些大。
正坐在门口石墩上晒太阳的老大爷,闻言抬头看了李墨一眼。
“山外面来的?你沿着这小路往前走,最西头北边第二家就是了!”大爷朝李墨指路道。
此间山村的建筑基本上都是的简易的石头房,外面用厚厚的泥胚子糊上,能在天冷的时候发挥保暖的效果。
李墨和孔月边走,边看着村里的情况,心情不禁沉到了谷底。
来之前李墨不是没想到,这陈家洼子的条件会很艰苦,可是能艰苦到这种程度,属实出乎了李墨的预料。
孔月的脸色同样不太好看,想到以后自己就要一个人,在这样的村子和环境中生活,孔月虽然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可真正看到了,不禁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顺着村口老汉指出的路,李墨没花多少功夫,就找了陈家洼子村村长的家。
陈长寿看上去七十多岁,整个人俨然是个佝偻的老人,不过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倒是充满了力量。
看到有人突然上门,陈长寿掀开帘子,从门口出来之后,先是用眼睛打量了一下的李墨等人,然后才疑惑的缓缓开口说道:“你们是?”
陈长寿听到李墨的解释,眼神顿时从警惕变成了欢迎。
“你看我这脑袋,真是一把年纪老糊涂了,快先到屋里坐,咱们进屋说!”陈长寿热情的招待李墨和孔月进屋。
陈长寿家里此时的人不多,除了一个老伴,就剩下一个最小的孙子在屋里玩闹。见到李墨等人进来,小孩有点儿怕生的躲到奶奶后面,怯生生的用眼睛打量李墨等人。
“公社下了通知,说要在我们村成立林场,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人下来了!”陈长寿笑呵呵的给李墨倒水,然后慢悠悠的说道。
“这件事我们村已经开过会了,一会儿我就把人召集起来,先给你们安排个住处再说。”
李墨之所以带着孔月来找村长,其实想的也是这件事。
来了陈家洼子,人生地不熟的肯定要先找个住处,这村里看上去空房子不少,给李墨等人安排一个合适的房子,看上去问题并不是很大。
“真是麻烦您了”李墨点头感谢了一声。
“这算什么麻烦,你们来是领着俺们村的人致富的,虽然这里的条件清苦了一些,但只要能帮你们解决的,尽管找老汉我就是了!”陈长寿非常健谈,一边可以的跟李墨说话,一边介绍着陈家洼子的情况。
这陈家洼子作为整个梅家窑公社最穷的村子,距离公社足足有三十多里地,夹在两处山中间的洼地,因为交通不便,且山中的洼子时常遭灾,村里的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这些信息其实李墨来之前,就从周卫军口中,了解了个差不多,此时听陈长寿讲起来,对这里的情况不禁又有了新的认识。
陈家洼子全村一共一百一十户,拢共六百多口人。往日村民们的收入,大多是在山里弄一些山货之类的补贴家用,剩下的就全指望着地里粮食的收成。
这个时代种地是一项非常辛苦的活计,而且收益率非常低。
因为化肥的种子以及生产工具的欠缺,正常情况下,一亩地能打上三百斤粮食,已经是十年不遇的大丰收了。
寻常光景,地里也就一二百斤的粮食收获,生产队往上面交了公粮之后,每年村里剩下的粮食,分到每个人手里也就不到七十斤,平均到每天每个月就不到二两的口粮,仅凭这点儿粮食想要活人,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前阵子陈家洼子甚至闹出了卖儿卖女的糟心事,搞得整个梅家窑人尽皆知,这日子的艰难程度,光是想想就让人感到绝望。
陈长寿虽然是陈家洼子的村长,但一家人的日子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李墨他们来的功夫,正好赶上中午饭口。陈长寿让老伴多准备几副碗筷,中午准备留李墨在这边吃饭。
“那就谢谢村长了不过我们的东西还在村口,你们先在这聊着,我去把板车拉过来!”李墨客气的说了一句。
进村的时候,因为要提前了解情况,所以李墨就把牲口拴在了村口的大树上,此时已经找到了村长家,自然要先把东西拉过来。
这个时代民风淳朴,而且陈家洼子全是熟人,可以说村里多了只苍蝇,都瞒不住大家的眼睛,因此李墨把东西放在村口,并不担心丢了或者是其他情况。
让孔月先留在陈长寿家里休息,李墨独自一人寻到村口自己栓牲口的地方,远远的李墨就看到车边上围了不少人,等走近了才发现,赫然是一群孩子。
旁边站着几个大人,对着李墨的板车指指点点,显然不知道这东西的主人究竟是谁。
李墨也不言语,解开系在树上的缰绳,牵着牲口拉着板车就往村里走。
十几个衣着有些破烂的孩子,跟着李墨的班车在后面边追,边笑着打闹,旁边的大人有的是其中几个孩子的家长,见状连声呵斥。
“都跟着闹什么!别把人吓着了!!”人群中有家长大喊。
车后面的孩子听到呵斥声,这才渐渐作罢,但眼睛却一直盯着李墨车上的东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