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
这是李浩今晚第n次爆粗口。
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平时自诩文明人的程序员。
他觉得自己的词汇量在方羽面前，贫乏得象个文盲。
除了这两个字，他实在找不到别的词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不仅仅是他。
整个东郊记忆演艺中心，现在已经被这两个字淹没了。
五万人的声浪，把“牛逼”和“我操”这两个词，喊出了交响乐的气势。
台上。
方羽看着下面这群已经陷入癫狂的粉丝。
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他很享受这种时刻。
这种用真金白银，简单粗暴地砸出快乐的感觉。
“别急着喊牛逼。”
方羽拿着麦克风，调侃道。
“待会儿吃胖了，可别赖我。”
台下又是一阵哄笑。
“胖死也愿意！”
有个女生撕心裂肺地喊道。
方羽耸耸肩。
“那行，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
此时。
网络上。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卡死了。
服务器再次发出了悲鸣。
企鹅视频的技术主管，正带着一帮程序员在机房里骂娘。
“又崩了？！这特么才修好十分钟！”
“主管，流量太大了！瞬间峰值比刚才唱《凡人歌》的时候还高了三倍！”
“这帮人疯了吗？不就是一顿火锅吗？”
“那可是方羽请的火锅！那是饭吗？那是信仰！”
微博热搜榜上。
这个词条，就象是坐了火箭一样。
直接空降第一。
点进去一看。
全是感叹号。
【路人甲：真的假的？五万人？全请？这手笔也太大了吧？】
【柠檬精：炒作吧？肯定有限制，比如前一百名之类的。】
【现场怪：楼上的闭嘴！老子就在现场！羽神亲口说的！凭票根！全场！一百家店！】
【数学帝：粗略算了一下，按蓉城火锅均价，这一波至少一千多万。还不算包场的费用和宣传费。两千万打底。】
【吃瓜群众：两千万请粉丝吃饭？这哪是明星啊，这是活菩萨啊！】
【对家粉：哼，有钱了不起啊？不就是想立人设吗？俗气！】
【羽林军：俗气？那你别吃啊！有本事你家哥哥也俗气一回？别天天就知道割韭菜卖周边！】
网络上的吵闹，影响不到现场的狂欢。
李浩还在算帐。
作为程序员的职业病，让他忍不住去分析这背后的逻辑。
“一千五百万……”
他喃喃自语。
“这场演唱会的门票收入，大概也就两三千万吧。”
“扣除场地、安保、舞美、宣发……”
“这一顿饭请出去，这场演唱会基本白干了。”
“甚至可能还要倒贴。”
他不理解。
图什么呢？
如果是为了名声，方羽现在的名声已经顶天了。
如果是为了固粉，这帮粉丝早就死心塌地了。
难道，真的就象他说的那样。
仅仅是因为……
“来都来了”？
“别算了。”
女友打断了他的思考。
她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洋溢着一种纯粹的快乐。
“有些事情，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
“你看大家多开心啊。”
李浩环顾四周。
是啊。
每个人都在笑。
那种笑容，不是那种看到明星的崇拜。
而是一种，被人在乎，被人宠溺的幸福感。
就象是过年回家，长辈硬塞给你一个大红包。
不在乎钱多少。
在乎的是那份心意。
“也是。”
李浩释然了。
他合上心里那个算盘。
“管他呢。”
“反正有人买单。”
“走！吃穷他！”
这时候。
台上的方羽再次开口了。
“好了好了，安静一下。”
“听我说两句正事。”
全场迅速安静下来。
现在的方羽，说话比圣旨还管用。
毕竟，这是金主爸爸。
“规则很简单。”
方羽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必须凭本场演唱会的纸质票或者电子票根。”
“一人一票，一份套餐。”
“别想着拿一张票带全家老小去蹭饭啊，店家会打人的。”
台下一阵轻笑。
“第二。”
方羽竖起第二根手指。
“我们合作了一百家火锅店，名单和地址，马上会在神话互娱的官微和公众号上发布。”
“大家就近选择，别都挤在一家店。”
“虽然蓉城的夜生活很丰富，但我也不想明天新闻头条是‘方羽粉丝为了抢毛肚打群架’。”
大家笑得更欢了。
“第三。”
方羽的表情稍微严肃了一点。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注意安全。”
“别跑，别挤。”
“火锅就在那儿，跑不了。”
“谁要是为了吃这顿饭受了伤，那我这好心可就办坏事了。”
“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五万人齐声回答。
象是一群听话的小学生。
“行。”
方羽满意地点点头。
他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是十点四十。”
“夜宵时间刚开始。”
“别浪费，也别给店家添乱。”
“吃完早点回家睡觉。”
说完。
他潇洒地挥了挥手。
没有煽情的告别。
没有依依不舍的回眸。
就象是跟哥们儿约完球，说声“走了”。
“就这样。”
“散会！”
“赶紧去占位置！”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升降台缓缓激活。
那个穿着发光t恤的身影，慢慢降到了舞台下方。
直到最后一刻。
他还在冲着大家挥手。
象是催促大家赶紧去吃饭。
灯光大亮。
散场音乐响起。
但这一次。
没有人坐在座位上发呆。
没有人因为演唱会结束而感到空虚寂寞冷。
所有人的眼里，都闪铄着绿光。
那是对食物的渴望。
是对这场狂欢延续的期待。
“快快快！”
“看官微！哪家店最近？”
“我查到了！出门左转两百米就有一家大龙坎！”
“冲啊！”
五万人。
象是一股洪流。
涌向了出口。
但这一次。
没有推搡，没有拥挤。
大家虽然急，但都记得方羽刚才的话。
“别给羽神丢脸！”
这是大家心里的共识。
李浩拉着女友的手，混在人群中。
他感觉自己不是去看演唱会散场。
而是去参加一场盛大的宴席。
这种感觉。
真特么奇妙。
……
从东郊记忆演艺中心出来的街道，瞬间变成了方羽粉丝的海洋。
原本这个点，路边的烧烤摊和夜啤酒才刚刚支棱起来。
但今天。
整条街都被那种带着荧光棒、脸上贴着贴纸的年轻人占领了。
的士司机们都懵了。
平时这时候拉活儿得靠抢。
今天倒好，满大街都是要打车的人。
而且这帮人去的地方出奇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