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清晨。
宁书在卧室床上醒来时，感觉鼻子下面有点痒。
他下意识用手背擦了一下，手背上留下了一道刺眼的鲜红。
又流鼻血了。
他坐起身仰起头，用手指捏住鼻梁。
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天早上这样了。伴随着鼻血而来的，还有一阵阵轻微的头晕，象是熬夜熬狠了之后的那种虚浮感，注意力也不太容易集中。
他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因为是从那天后才开始出现这种征状的。
几天前晚上处理那两个混混，操控藤蔓束缚他们，后来又为了掩盖痕迹，控制植物掩盖他们。连夜催生那片埋尸局域的杂草和灌木，让它们看起来和周围环境别无二致。
那一晚的消耗太大了。再加之这几天为了赶着种菜，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对剩下的种子进行增幅处理，然后开着播种机下地。
幸好有时候缇娜会帮着自己一些，不然估计真要晕倒了。
身体已经开始发出警告了。
宁书用纸巾堵住鼻子，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等待眩晕感过去。
他感受着脑子里内那种精神力被抽空后的虚弱，心里开始冷静地思考这个伴随重生而来的外挂。
这能力毋庸置疑确实很强。能沟通动物，操控植物，加速生长。
这是放在世界上足以引起轰动的超凡能力。
但显然它并非没有代价。这种精神层面的消耗，反映到身体上，就是流鼻血和头晕。
如果继续过度使用，会不会有更严重的后果还不清楚。昏迷还是直接脑死亡？
宁书也大概明白自己各种能力的消耗了。
赋予单一植物的催生还有创建视界联系，消耗并不大。
就比如种树那几天，他虽然也感觉到疲惫。但是远不比前天那次。
不过也可能是当时就已经在积累消耗，这两天才彻底爆发出来弊端。
那天晚上他直接选择控制藤蔓来制服那两个试图闯入的混混，其实上那是除了第一次操控办公室里的那株常春藤外，第二次进行尝试直接操控植物。
能力很有效，直接让他们俩人无法动弹。
自己直接操控植物进行行动，还有注入种子里大量精神力进行改造，消耗应该比较大一些。
宁书不由得想到那些神话故事里，一些凡人动用奇异力量往往会折损寿命或者付出其他代价。
自己这能力，虽然没那么夸张，但原理上是不是都是在消耗透支某种本源的东西？
另一个让他有些警剔的念头也冒了出来。那天晚上他亲手了结那两个混混时，内心除了一开始的不适和生理上的反感，竟然没有太多道德层面的挣扎。
事后他也能很快冷静下来，理智地处理现场，思考后续影响。
不知道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缺乏归属感，还是因为继承了原主记忆的同时，也继承了对那些破坏农场可能害死宁建国之人的恨意呢。
或者是这能力本身在潜移默化地改变自己？
拥有这种近乎造物主般影响生命进程的力量，看待普通人和普通生命的视角，会不会不知不觉就变得高高在上？
久而久之，自己会不会失去人性中应有的敬畏和共情变得冷漠，行为会更象一种规则，产生一种所谓的神性。
宁书皱紧眉头。他不想变成那样。他只想好好活着把债还了，然后过得舒坦点。
这能力是工具，不能反过来被工具控制。
“得注意一点。”他对自己说。
“不能滥用。种子改造自己是必须要做的，但是象那种大规模操控植物战斗或者快速改造环境的事，在找到解决副作用弊端的方法时。除非生死关头否则尽量不做了。”
鼻血似乎止住了。他取下染红的纸巾扔进垃圾桶，深吸了几口气，感觉头晕缓解了一些。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向外面那片已经播种完毕的五十英亩土地。
效率确实很高，剩下的种子在他日夜赶工下，已经全部种下去了。播种机他越用越熟练，后面几天速度提了上来。
而最早种下的那批苋菜和生菜，此刻已经展现出了惊人的长势。
放眼望去靠近仓库的一片田地里，已经复盖上了一层均匀充满生机的嫩绿色。
苋菜的苗茎秆细长，子叶已经肥厚舒展开来。
生菜的叶片紧紧包裹，已经开始隐约显出结球的趋势。这距离播种下去才过了不到十天。
这个生长速度，已经明显超出了正常范围。幸好缇娜这几天忙着继续整理农具和清理其他局域，没怎么近距离来观察这片菜地，也可能是她不懂苋菜跟生菜的生长周期。不然肯定要引起怀疑。
宁书在给不同批量的种子进行增幅时，特意控制了能量的投入比例。
最早的一批只是轻微激活，生长速度比正常快，但还在可以理解的良种范畴内。
中间几批逐步加强。而最后一批，也就是最后种下去的那十英亩左右的种子，他几乎是用了目前能稳定控制的极限能量去浸泡，想看看效果到底能有多夸张。
正常生菜跟苋菜的从播种到成株收获的时间大概是50天左右，如果天气好用了好肥料还能再快点。
现在看来，这催生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明显。最大的好处，正如他跟缇娜说过的那样自己完全不需要肥料。
他灌注到种子里的那种特殊能量，似乎完美替代了植物生长所需的一切养分，甚至效果更好。
但这同样意味着消耗。最后那批种子处理完，他当时就感觉眼前黑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看来以后大规模应用，还得找到一个平衡点。既要保证生长速度和品质，又不会把自己掏空。”
宁书揉了揉还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而且得想办法锻炼一下这种能力，或者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补充消耗的东西。
总不能一直靠硬扛。
他离开办公室，走下楼梯，打算去地里近距离看看。
宁书走到最早播种的那片菜地边，蹲下身，仔细查看一株苋菜。
叶片厚实，颜色深绿，茎秆挺拔，没有任何病虫害的迹象，长势好得惊人。
他甚至可以隐约感觉到这株植物内部那股比普通植物旺盛得多的生命力。
这无疑增强了他的信心。只要这批菜能顺利长成，以其远超普通有机蔬菜的品质和缩短的生长周期，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农场的第一桶金就有了着落。
但潜在的威胁并未解除，银牙帮少了两个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天早上，自己就感应到有人在农场附近晃悠，看他当时没有进来的意思，而且自己累的厉害，也没管他就接着睡了。
银牙帮老大萨克那边，估计很快就会有下一步动作。还有那隐藏在幕后的九叶树公司。
他站起身望向农场边界那些在他感知中如同星光般分布的绿点。
这些被他催生过的树木，如今长势也很快，已经形成了一道不算茂密但连绵不断的视线屏障。任何试图从外部靠近农场的人，都很难完全避开它们的注视。
这给了自己很大的安全感。
一切也都在可控范围内，农场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就是自己需要更小心，更谨慎，同时也要更快地壮大自己和农场的力量。
他回到办公楼，开始准备做早饭再弄点狗粮和猫粮给动物们。日常的生活还要继续，地里的菜也在一天天长高。
不知道在哪的敌人可能也在蕴酿着什么阴谋。自己必须要得养足精神，才能迎接解决所有的问题。
金刚看到出去又回来的宁书，摇着尾巴跟在他脚边，脑里传来一段话语。
“饿了，我想吃肉我想吃肉”。
“今天先吃狗粮。”宁书笑道。
小咪则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轻盈地跳上办公室的桌子上，优雅地蹲坐在一旁看着宁书。
“主人，你脸色好象不太好。”
宁书摸了摸金刚的大脑瓜，又对小咪笑了笑：“没事，就是没睡好。”
过度改造种子跟催生控制植物的弊端出现了一些。但是与动物的交流，或者自己对一些野鸟昆虫下达指令，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消耗，当然也可能是量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