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2年4月,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圣母安息大教堂。
在进行完仪式游行之后,穿过红门的大批卫队返回驻地,而各阶级贵族、军官、教会人士,齐聚这座十五世纪建造的东正教教堂,参加沙皇伊丽莎白的加冕仪式。
这座大理石垒起的教堂,墙壁和屋顶上绘满了圣象画和彩色浮雕壁画。而更加华丽的是正面的圣台,三层楼高的圣台表面完全由黄金装饰,在吊灯的上百根蜡烛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承上帝恩典,册封伊丽莎白一世为全俄罗斯帝国的女皇和独裁者,莫斯科、基辅、弗拉基梅尔、诺夫哥罗德的女皇和独裁者,喀山女王,阿斯特拉罕女王,西伯利亚女王,苏兹达尔女王,普斯科夫女大公,爱沙尼亚女公爵及其他公国女公爵”
彼得站在贵族行列的第一排,身旁都是宫廷会议的大人物。他低声询问站在身旁的切尔卡斯基:“这一大串头衔都是什么?姨妈是女皇,为什么还有这许多女王、公爵的称呼?”
彼得并不认识那位正在宣读的教会高层,对方现在已经读到各种领主头衔,于是彼得更加疑惑了,他在原身的记忆里也没找到这方面的知识。
他现在感觉很不好,莫斯科的寒风貌似损伤了他的膝盖。此时为了不出丑,他忍耐着剧痛勉强站着,并没有心情回答彼得的问题
最后做出解释的是副首相留明:“这是宫廷皇室的传统,女王与公爵等头衔代表着帝国对这些地区的统治具有法统上的意义。”
彼得撇了撇嘴没发表什么意见,只心中腹诽:“这跟后世的老板在名片上印一长串经理、总裁的头衔有什么区别?”
这时候一阵欢呼声响起,彼得向高台上看去,身着暗金色华丽礼服的伊丽莎白已经戴上了皇冠,她意气风发的走到台边,环顾着她的子民。
贵族们在她的目光下全都低头行礼,而外围受邀参与典礼的军官们显然更加热情一些,他们纷纷举着帽子在空中摇摆,口中还在高声欢呼。女皇显然没有介意这种失礼,她还微微向欢呼的军官举了举权杖,但这就是极限了,教堂里的加冕仪式一向是严肃的场合。
但加冕完成后的活动就不是了。
时间来到傍晚,参与的贵族们按照俄罗斯传统在一间很大的休息室内边喝酒边等待庆典晚宴的开始。
彼得只能感慨不愧是毛子,还没上餐桌就已经喝起来了。这是一种在俄罗斯历史悠久的开胃菜文化,现在彼得的面前就摆着各种腌制、熏制的小吃和鱼子酱。
但不要误会,所谓的开胃菜可不是让你打开胃口一会多吃两碗饭。在俄罗斯,男人们经常在晚餐前与客人在休息室闲谈小酌,这些东西就是用来佐酒的。
彼得轻啄着一杯蜜酒,看着窗外被绸缎装饰着的屋檐,克里姆林宫的墙壁被齐射的烟花震动,他依稀能听到远处街头莫斯科市民的欢呼声,看来市井间也有庆祝活动。
“你好象不是很高兴,公爵阁下。”
说话的是他的首席侍从长,克里斯蒂安·奥古斯特·布罗克多夫。
克里斯蒂安也是德意志人,是他在荷尔斯泰因公国时的侍从,尽管过境时被布鲁默尔驱逐,但他最近还是设法来到了莫斯科。
在莫斯科人生地不熟的彼得,设法劝说伊丽莎白把他留了下来,虽然是他穿越前的侍从,但也算半个熟人。(事实上这人55年才到俄国,但既然电视剧做了演绎,那作者也就让他提前登场。)
彼得看向他:“不,克里斯蒂安,姨妈正式加冕了,我跟这间屋子里的所以其他人一样,非常高兴”
他在‘其他人’上加了重音,暗示对方别乱说话。
彼得在莫斯科待了两个月了,女皇对他还算热情,最近见到的几个重臣表面上也很尊敬他。但连他这个迟钝的现代人也隐约察觉到了,不少的贵族对他的观感并不好。
也许是因为以貌取人,也许是前朝的德意志权臣们把持朝政带来的后遗症,大多数贵族们还没有把他视作未来的皇储,像鲍里斯那样的人还是少数。
急于上位做事的彼得最近也在想办法搞定这个问题。储君毕竟不是君,他需要声望来实施自己的计划,而不是被摆在宫廷里当吉祥物。
彼得摇摇头,甩开这些思绪。
他看向休息室内三三两两形成了各种圈子的贵族们,前倾身体对克里斯蒂安低声问道:“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搞明白了么?”
克里斯蒂安嘬了口烟斗无奈道:“我才来1个月,能打听到的都是表面情报”。
“表面情报也是情报,说来听听。”
克里斯蒂安:“宫廷御医总管莱斯托克,女皇部长会议的固定参与者,在英法德三地都有些渊源。”
“除了女皇情人,另外三个在女皇登基前就是她的宫廷侍从了”,克里斯蒂安凑近了低声道:“据说女皇政变那晚,主要就是这三个人协助女皇控制近卫军的。”
彼得点点头,又问:“其他大臣呢?外交委员会、海陆军的军事委员会,还有参议院那边,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人物么?”
克里斯蒂安无言了片刻后道:“感谢您对我的信任,我会继续打听的。”
彼得挑了挑眉毛,这意思是暂时就只有这些了?
自己身份特殊,亲自探听这些东西会给人不好的联想,对方也不一定会说。现在看来让克里斯蒂安出马也不好使,对方跟他一样,在俄罗斯宫廷也毫无根基。
彼得陷入思索,他现在觉得有些烦了,前世其他战线同志教的套路好象不好使啊。
可随着思考,他慢慢回过味儿来,我为什么要从谍报人员的角度查找信息呢?自己现在又不是间谍,自己是皇亲国戚啊,好象探知这些政治情报也没那么敏感吧。
对下面的贵族领主不好问,可以直接问女皇啊,自己这是在怕个毛。
彼得下了决定,要找机会跟伊丽莎白深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