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结束通讯,将电话缓缓放在桌上,指尖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停留片刻,这才转向申欣。
实验室的灯光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这徽章,现在可有破解之法?”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申欣揉了揉太阳穴,面前实验台上那枚泛着幽光的徽章仿佛在嘲笑她的无能为力。
她摇头,声音里满是疲惫:“这徽章被设计得极为精密,一旦植入动物体内,就会与它们的血肉神经相连。目前唯一确认能摧毁它的方式,就是杀死宿主。否则,我们连它的信号传输机制都破解不了。”
叶君沉默着。
他亲自从变异狼体内取出过这种徽章,清楚它埋藏得多深——紧贴着脊柱,与中枢神经缠绕在一起。
即便知道弱点,普通攻击也根本不可能在不伤及性命的情况下触发徽章自毁程序。
他这一问,不过是在绝境中寻求一丝渺茫希望。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目光如炬:
“无论如何,这徽章的存在就是对所有人最大的威胁。现在没办法,不代表永远没办法。你带着科研团队,必须继续研究,直到找到破解之法!”
他停顿片刻,走到观察窗前,望着外面渐暗的天色:
“我最担心的是,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从控制动物中得到甜头后,会将目标转向人类。一旦这种技术被用于控制人类”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但实验室里每个人都感到一股寒意。
如果是中毒,至少意志还是清醒的,还能被说服、被治疗。
但若大脑被直接控制,那就真的成了行尸走肉,连最后的人性都会被剥夺。
申欣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握紧拳头:
“人类的意志力远比动物强大,这种徽章应该不会立刻对人类生效。但我会竭尽全力,在他们得逞之前找到破解方法。”
叶君微微颔首,目送申欣离开实验室,背影坚定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与此同时,秦诗雨已抵达平顶山腹地。
她刚通过通讯器发出特定频率的信号,远处树林便传来窸窣声响。
不过片刻,猴王矫健的身影率先出现,身后跟随着狼群和几只壮硕的黑熊。
数月不见,猴王的体型又大了几分,浑身肌肉线条更加分明,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它见到秦诗雨,咧嘴露出一个近似人类的笑容,前爪合十做了个揖。
其他动物也围拢过来,亲昵地在她周围转圈。
在秦诗雨看来,这些庞然大物就像移动的山峦,但它们眼中透出的友好让她毫无惧意。
她飞到与猴王视线平行的高度,难得地开起玩笑:“猴哥,一段时间不见,你帅气不少啊,异能又增强了吧?真不愧是我见过最聪明的猴子。”
猴王闻言,高兴得抓耳挠腮,一不小心后脚猛踏地面,瞬间踩出一个浅坑,溅起的尘土形成小型旋风朝秦诗雨卷去。
秦诗雨被灰尘呛得连咳几声,急忙升空避开,无奈地看着猴王:
“猴哥,就算高兴也不至于用龙卷风迎接我吧?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猴王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了头,不好意思地停下动作,讪讪地挠头赔笑。
玩闹过后,秦诗雨神色严肃起来,传达了叶君的指令。
当她说到需要动物们暂时退守深山时,明显感觉到动物们的情绪低落下来。
“我知道这会让你们面临食物短缺的问题,”秦诗雨声音柔和但坚定,“但比起被黑袍人灭族,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另外,我们之前储存在深山应急的食物会全部供给你们使用。”
听到这话,动物们重新振作起来。
猴王连连点头,发出感激的叫声,开始指挥族群配合队员们布置防御工事。
秦诗雨站在一旁监督,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刚才猴王踩出的土坑,忽然定住。
坑底某物反射出的微光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走近蹲下,小心拨开松软的泥土,一枚暗沉金属令牌逐渐显露。
令牌工艺精湛,边缘雕刻着复杂纹路,中央赫然刻着“黑羽军团左副使徐精卫”——正是徐浩父亲的名字!
秦诗雨捏着令牌的手指微微发白,脑海中飞速闪过近期种种异常。
她猛地起身,飞到猴王肩头,压低声音急切问道:
“猴哥,黑袍人的手下是不是已经来平顶山巡逻过了?带队的人长什么样?”
猴王被她的紧张感染,认真回想后,边比划边吱吱叫唤。
一名队员机灵地递来纸笔,秦诗雨根据猴王的描述,快速在纸上勾勒起来。
半小时后,一幅人像素描完成。
秦诗雨紧攥画纸,立即下令收队,全速返回基地。
基地二楼实验室此刻气氛凝重。
秦诗雨刚推开门,就听见申欣痛苦的尖叫。
人群中央,申欣在担架上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抱着头部,额头青筋暴起,冷汗已浸透白大褂。
“怎么回事?我出发前她还好好的!”秦诗雨拉住叶君,声音因紧张而发颤。
叶君眉头紧锁,目光未离申欣:
“半小时前,她突然像变个人似的,听不进任何劝告,烧毁了大部分研究资料,还要破坏电网。幸好被科研组员及时拦下。可刚一控制住,她就头疼欲裂。宛白检查后说一切正常。”
他拳头紧握,骨节发白。
前世记忆中,申欣从未有过如此怪疾,反而因其卓越科研能力一直备受尊崇。
这一世的变故让他心生不安,仿佛无形中有只手在操控一切,而他却毫无头绪。
正当叶君沉思时,申欣突然挣扎起身,踉跄扑向站在角落的徐精卫,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嘶哑:
“徐伯伯,您不是说再吃两粒药就能好吗?为什么我的头要炸开了?您的药是不是有问题?求您再帮帮我”
话未说完,她便昏死过去。
更令人震惊的是,一股黑色雾气自她体内涌出,形成屏障将众人隔绝在外。
叶君目光如刀般射向徐精卫,声音冷得能冻结空气:
“徐伯伯,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从不知道你在给申欣治疗?”
徐精卫面露诧异与担忧,自然地抽回手:
“叶队长,我也正糊涂呢。我从未给申欣任何药物。你们小队医师不是检查过说无恙吗?我是医生,怎会不明病情就乱开药?”
叶君未立即回应,实验室陷入死寂,只有仪器运转的微弱嗡鸣。
他凝视着徐精卫看似诚恳的面容,只是眼神越发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