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但是听你的语气,西利欧就好象和他们打过一样,你似乎觉得自己能打赢他们?”
“我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战胜他们,但是我认为我的剑,至少可以进入王国前二十。”西利欧看着西万儿的眼睛说:“如果殿下有兴趣的话,不如来找我试试,我是剑术教官,和我对打,并不能算窝里斗。”
迎着西利欧锐利的目光,西万儿耸了耸肩:“和你打,可不能让我升席,我可不想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西利欧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带着他的剑离开了。
田野上两人在练剑。
“把赐福召唤出来,把这当做真正的战斗,全力攻过来。”
男人话音落下,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削得很漂亮的木剑,侧身对准了面前的敌人。
他的敌人是一个金发少女。
虽说是少女,他却象面对一位女武神,至少她的威仪与女武神相当。
和男人不同,女孩身边总共有三把不同的武器,枪、剑,还有最引人注目的,她手中那面巨大的军旗。
军旗以白色为底,金色为纹,旗杆在阳光下散发出淡淡的乌金色,当旗面在她身后飘扬时,仿佛一下将人拉回了战场。
女孩竟然是手持那面巨大的军旗来战斗的,她左手持剑,右手反握住旗杆,旗杆夹在腋下,黑色的长枪插在身后,直指天空,仿佛她一人就代表了战场,她威仪俱足,两条长长的马尾辫在她身后荡漾,军旗在她身后飘扬,她如同战场上威严的女武神。
事实上确实如此,她那面军旗巨大得惊人,而她竟然能单手自如地挥舞着那面军旗战斗,可以想象她挥动武器时,就算是二十根木剑也会被拦腰斩断。
但她却一直拖着没有动,她在等待时机,等待那个必杀的时刻。
几只黄莺落在了男人身后的枝头上,男人身边草长莺飞,鸟语花香,他手持木剑,微风阵阵吹动着他的衣角,并不威严,反而看起来融融恰恰,春意浓浓。
女孩抓住了某个时机,只是一瞬,军旗、长枪、全部活了过来,乌金色的旗杆带着呼啸的风声朝亚伦冲来。
那完全是战场上的战法,难以想象一个16岁的女孩已经将武器挥使到这种程度,身上带着摧枯拉朽的威势,仿佛她的面前站着千人敌阵,她挥舞着军旗一人成军,要将敌阵冲破。
男人的风衣如同被一阵劲风吹起,只是一瞬,女孩已经冲锋到了男人身前,枪尖直递男人喉间。
黄莺惊飞而起,草间的春意完全被割裂,在枪尖刺中男人之前,男人先动了,一连三个“砰砰”声,所有武器都被木击剑中,下一刻,女孩直接失去了平衡,那女武神的威势完全消失了,女孩冲锋着摔进了男人怀中。
落入敌人怀里,看起来战斗已经结束了,但她仍不放弃,想要抽出最短的利剑,就发现她的手腕已经被人抓住,贞德的眼神也一下从充满杀气,变成了柔软的小白兔。
“目前输的最快的一次,总共没有撑过三秒。”看着怀里的贞德,亚伦皱着眉,显然有些不满意。
“持久战我打不过老师,所以想要试试危险的办法。”在亚伦的怀里,贞德抬起头说。
“我不是批评你选择了危险的战法,战斗难免有危险,可你还没有做好准备。”
“既然你选择要在呼吸间杀我,那你一定要想的比任何人都多,做比任何人都更充足的准备,你还需要预料到任何人都预料不到的情况,你还要比任何人都快,剑快,心也要快,别人还在尤豫时,做好准备的你就已经出击。”
“想得比别人多吗?可我怎么可能想得比老师更多呢?”贞德低头。
贞德绝大多数知识都是和老师学的,也一直是亚伦在教她战斗,三年时间过去,贞德在亚伦手下发生了蜕变。
她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因为由老师亲自教导的她,在同龄人中难觅对手,而无论是赐福,还是她的战绩,都表明,她是特别的,她的天赋并不差,甚至有人称她为天之骄子。
可她对老师的看法依然和第一天时一样。第一天练剑时,面对手持一柄漂亮木剑的老师,她觉得老师深不可测。
三年时间过去,她已经熟练使用了三种赐福,在同龄人中难觅对手时,可当老师手持那把削的漂亮的木剑时,她依然觉得老师深不可测。
时至今日,她甚至连老师的赐福都没见过,那把削得很漂亮的木剑就是她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
贞德不知道是只有她面对老师时是这种感觉,还是其他人面对老师时也是这种感觉,仿佛面对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别说看到潭底,连看到水潭掀起波澜也很难。
“我或许永远打不过老师。”贞德说。
“可老师教程生,就是希望有一天学生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你总有一天能超过我的。”亚伦说。
贞德想着这个可能,却并不期待,老师一直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有什么不好?她只要能替老师帮上忙,能见到老师的赐福就好,永远打不过老师也没什么不好。
即使三年时间过去了,贞德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了,一些想法却和小时候一样,没有变化,老师永远都是她的老师。
她不知道很多年后,当她成长到远非今天的境地可比时,她的一些想法依然和小时候一样没有变,深深藏在她的心底。
贞德此时只是想,16岁时的老师是怎样战斗的呢?也象她这样挥舞着武器吗?毕竟她的战斗风格都是老师教来的。
贞德真的问了,亚伦正要回答,一个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两位,练的不错。”
亚伦抬起头,贞德名义上的剑术老师西利欧捧着酒瓶,坐在高处的土坡上,此时举着酒瓶向他们打招呼。
亚伦放开怀里的贞德,对着上面的西利欧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不过来了。”
“本来想去喝酒的,走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贱小子,没心情了。”西利欧直接从土坡上滑下来,来到亚伦面前,满身酒气,虽然这么说,但他来之前还是喝了不少。
授勋结束以后,他本来打算今晚到酒馆不醉不归了,可到了酒馆,他反而没有了在酒馆喝一天酒的兴致。
这种原本兴致勃勃的计划因为某人而变得索然无味,是最让人恼火的事,特别是喝了酒以后,西利欧变得特别想和人打一架,他把第一个目标放在了酒馆斗殴上。
酒馆里发生斗殴是常事,反正酒馆这地方因为什么原因打起来都正常,但西利欧还是放弃了,作为全知骑士团成员,如果被人发现他在酒馆里打架,他的生涯就完蛋了,再者对他来说,和酒馆里的人打架并没有什么意思,他一根手指就可以放倒酒馆里的所有人,而酒馆里甚至没有一个超凡者。
他想过干脆找借口把骑士团的人揍一顿,但他自己否决了这个想法,第一他喝了这么多酒,回去打会被当成蓄意斗殴。
第二,他刚授勋就回去和别人打架,别人一看他就知道他是因为生气,如果可以的话,他早就回去把西万儿揍一顿了,可惜西万儿明智的没有受到他的挑衅,这反而让他更恼火了。
去找其他骑士团的人打架?他非常愿意,但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是找死,并不是因为他实力不够,而是因为打完后的影响,没出什么事还好,万一出点什么事,到时候直接上升到骑士团之间的矛盾了,可不是斗殴那么简单了,他还不至于给自己找这么大的麻烦。
思来想去,西利欧想到这里。
他突然意识到这里就是一个绝好的斗殴场所,这里正好就有一个黑耀骑士团的骑士,作为他的对手再合适不过,而且没人知道他们在这里,就算打的再天昏地暗,消息也不会传出去,正好适合斗殴。最重要的是,他们打起来完全合法!甚至可以当做教程!简直是完美的地方,虽然这句话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他还是要说,他爱这份工作!
于是他立马就跑了过来,正好看到亚伦在训练贞德,因此他直接从土坡上滑了下来了,来到了亚伦面前。
“你们在训练是吧?需不需要陪练什么的!就算纯让我挨打也行!”西利欧大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他浑身酒气,看起来象是酒鬼吹牛。
西利欧虽然这么说,但眼睛一直盯着亚伦,他的眼神出奇的热情,甚至有点谄媚。
他最怕的事不是自己会输,而是害怕没有打头,毕竟他现在一身火气无处发泄,当然想找个够格的对手,可到了他这个等级,够格的对手却十分难找了,但亚伦却是一个完美的对手!
黑耀骑士团的第三席,一直听说黑耀骑士团的团长有意让他接班,完全符合他的意,很有打头!
光论席位,西利欧其实比亚伦低,但他不在意这一点。
西万儿在之前曾对他说,其他骑士团的三四席,大概等于全知骑士团的六七席,西利欧虽然不喜欢那位王子,却认同这一点。
很多人对西万儿有偏见,认为西万儿之所以这么骄傲,是因为他是王子,王子骄横跋扈是应该的。
但会这么认为的人,一定不了解卢塞特,在卢塞特,如果你没有获得赐福,就算你的身份是王子,你在超凡世界也会受人轻视
西万儿这么骄傲,不是因为他是王子,而是因为他年纪轻轻就添加了全知骑士团,他那骄傲的习气,其实并非出自他的皇宫,而是出自全知骑士团,而全知骑士团,就是一群骄傲的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人,里面的所有人都是天下一等一的自大狂,而西利欧,则是这种习气的集大成者。
“你就算教她再多遍,都不如让她自己真正去打一遍,如果没法打一遍,不如自己亲眼看一遍。”西利欧说,尽管只是名义上的剑术教官,西利欧偶尔也会指导贞德剑术,因此两人并不觉得他是突然转性了。
“你说的对。”亚伦也认同他的话。
得到了亚伦的认同,西利欧更来劲了,张开双手说:“那今天不是更好吗?择日不如撞日,王国的两大骑士就在这里,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为什么不干脆就在这里演示给她看呢?”
亚伦微微一怔,意识到西利欧说的不错,今天的确是个难得的机会,他也在烦恼如何教贞德。
“来吧来吧,让我们打一场,正好我也好久没有战斗了,贞德,你要好好看好好学,不仅要自己练习,也要看别人如何战斗,这样才能积累经验。”
虽然是说给贞德听的,但西利欧说话时一直看着亚伦,说话间他已经拔出了佩剑,和亚伦拉开距离,他显然手痒难耐。
好,那今天就来试试。”亚伦没有拒绝,和西利欧一起拉开距离。
“对对对,让我们对练对练,第三席和全知骑士团教官的对练,这多好玩啊。”西利欧朝手上吐了吐口水,握住佩剑,对不远处的亚伦说:“我就用我这把佩剑,你召唤出赐福也没关系。”
“没关系,我用木剑就好。”亚伦回答。
西利欧笑笑,他突然想到,其实王国内偶尔也会有三大骑士团的比赛之类的,偶尔也有三大骑士团对战的场景,虽然是切磋,对战双方通常连赐福都不会召唤出来,却也能一定程度看出三个骑士团的实力。
骑士团里上了年纪的老资历,通常不会亲自上场,上场的往往是他调教过的学生,而全知骑士团在类似的比试中,一直赢多输少。
因此今天遇到的西万儿,即使贵为王子,也没有胆子接受他的挑衅,而是找了个话题岔过去,因为他知道自己和西利欧对战的结果。
但他突然想到,亚伦的年纪明明比他小这么多,按理来说,几次切磋,亚伦都应该和他调教的学生战斗,可西利欧印象里,亚伦一次都没有出场过。
在他的印象里,类似的场合下,亚伦永远是安静地站在后方,默默地看着前面的骑士比拼,就这样不知不觉爬到了黑耀骑士团的第三席。
没怎么听过他的事迹,倒也没有听说过黑耀内部对他有什么不满,至少骑士团内部对他稳坐第三席没有什么异议。
这样一个小子,如果不是凭关系,是靠什么爬到第三席的,想到这里,西利欧对亚伦越发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