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等红绿灯,直接拉着沉星若冲进了车流。
刺耳的刹车声和司机的咒骂声响成一片。
沉星若吓得魂飞魄散,只能闭着眼被她拽着往前跑。
马路对面的迈巴赫里,李哲刚刚结束和下属的通话,正准备向陆知宴汇报。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让他魂都要吓掉的一幕。
陆总的太太,正拉着一个陌生的女人,不顾死活地横穿马路,直直地朝他的方向冲过来。
而在她们身后不远处,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正脸色难看地紧追不舍。
李哲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几乎是立刻推开车门,快步迎了上去。
江晚秋拉着沉星若跑到车前,已经快要脱力。
李哲迅速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那两个西装男人也追到了跟前,一左一右地围了上来,眼神不善地盯着江晚秋和她身后的沉星若。
“沉小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其中一个男人开口,语气还算客气,但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沉星若躲在江晚秋身后,抖得更厉害了。
李哲面无表情地挡在车门前,镜片后的目光冷得象冰。
“她不能跟你们走。”
“朋友,这是我们孙家的事,劝你不要多管闲事。”男人显然没把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助理放在眼里,说着就要伸手去抓沉星若。
李哲的身体微微一侧,精准地挡住了那只手。
“我再说一遍,”他的声音降了几个调,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压迫感,“这位是陆总的人!你们是想跟孙家交代,还是想去跟陆家交代?”
“陆总?陆知宴?”
两个西装男的脸色骤然一变。
b市谁不知道陆家的名号。孙家虽然也算有头有脸,但跟陆家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他们看了一眼那辆像征着身份的迈巴赫,又看了一眼面色冰冷的李哲,眼里的气焰瞬间熄灭了大半。
“原来是陆总的人,误会,都是误会。”两人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李哲没理会他们的示好,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那两人对视一眼,识趣地连连后退,“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告辞。”
说完,灰溜溜地转身快步离开。
危机解除。
李哲拉开车门,“太太,请上车。”
江晚秋将还在发抖的沉星若塞进车里,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嘈杂。
李哲回到驾驶座,迈巴赫平稳地导入车流,仿佛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追逐从未发生过。
后座一片死寂,只有沉星若压抑不住的,细细的啜泣声。
江晚秋靠着车窗,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懈下来,四肢百骸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
李哲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他目视前方,语气平稳,却字字清淅。
“陆总。”
“太太这边,出了点状况。”
电话那头,陆知宴的声音沉了下来,“说。”
李哲目视前方,言简意赅,将刚才马路上的惊魂一幕,包括追逐、自称孙家的人,以及太太如何将一个陌生女人塞进车里的事,用最快的语速汇报完毕。
听筒里沉默了几秒,那沉默像淬了冰。
“把人带我办公室来。”陆知宴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是。”
电话挂断。
李哲将手机放好,车厢里的气压却仿佛比刚才更低了。
后座,沉星若的啜泣声渐渐停了,她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下,靠近江晚秋,声音又轻又抖,“谢谢你……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江晚秋靠着车窗,没有回头,只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节,“恩。”
沉星若看着她冷淡的侧脸,想再说点什么,却又不敢。
她只能局促地绞着自己的衣角,视线落在江晚秋放在腿上的那个牛皮纸袋上,袋子里露出书的一角,封面上是一个白衣飘飘的男人。
迈巴赫无声地滑入陆氏集团的地落车库,在专属电梯门前稳稳停住。
李哲落车,拉开车门,“太太,请。”
江晚秋率先落车,沉星若紧跟着她,象一只受惊的小动物,紧紧跟在江晚秋身后半步的距离,不敢看周围的环境。
电梯门无声地滑开,李哲做了个请的手势。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飞快地跳动,最终停在了顶层。
这是江晚秋第一次来陆知宴的办公室。
门一开,一股骇人的低气压扑面而来。
宽阔的总裁办公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b市繁华的景象,陆知宴就站在那,背对着她们,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沉沉的阴影。
他没有回头。
“李哲,你出去。”
“是。”李哲快步退了出去,电梯门在他身后合上。
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个人。
沉星若吓得几乎不敢呼吸,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点。
陆知宴缓缓转过身。
他的目光象两把锋利的冰锥,越过瑟瑟发抖的沉星若,径直钉在江晚秋的脸上。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比暴怒更让人心悸。
“江晚秋,”他开口,声音很慢,每个字都象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谁给你的胆子?”
江晚秋的身体很累,腿还在发软,但她站得很直。
她抬起眼,迎上他满是寒意的视线,“她需要帮助。”
“需要帮助?”陆知宴象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所以你就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
他迈开长腿,一步步走过来,每一步都象是踩在人的心脏上。
他停在江晚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里全是审视和不悦,“你知道你招惹的是谁吗?”
“我不知道。”江晚秋平静地回答。
“你不知道?”陆知宴的耐心似乎告罄,他猛地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瞬间蹙眉,“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把人往我的车上带?”
他的指腹用力摩挲着她的皮肤,带着一种惩罚的意味。
“江晚秋,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以为你是谁?”
下巴上载来剧痛,江晚秋的眼神却丝毫未变,依旧是那片死寂的荒原。
江晚秋看着陆知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开口,“一个和你签了两年合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