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苏楹只是侥幸得到了某种技术或种子,那海农还可以想办法抢夺或复制。
但如果她背后站着霍家,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动她,就等于动了霍家的利益。
技术总监推了推眼镜,补充道:“从技术角度分析,对方产品中那种超越寻常的活性和风味物质,确实不象是常规技术能够达到的。如果说是霍家动用了某些……我们尚未接触到的军方或特殊渠道的技术,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马修听着下属们的分析和猜测,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击着。
这确实是一个必须慎重考虑的因素。
沉吟良久,他再次开口,语气比之前更加审慎:“霍家这一层关系,确实是个变量,不能不防。但是——”
他话锋一转,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正因为有可能涉及霍家,我们才更不能放任不管!如果这真是霍家暗中布局,意图进军高端农产品市场,那对我们海农的威胁就更大了!我们必须弄清楚真相!”
他看向曹利,指令更加明确:“曹经理,你这次去,试探的重点要加之这一条!尽可能摸清她的技术来源,以及她和霍家的真实关系!如果这些东西确实来自霍家,或者有霍家的影子,那我们就要重新评估策略,甚至考虑是否要向上汇报,由集团更高层来定夺。”
“但如果——”声音转冷,“如果最终证实,这只是她个人的机缘,与霍家无关,或者霍家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那么,刚才我说的方案不变!先礼后兵!她若合作,一切好说;她若拒绝……”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眼中闪过的寒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巨大的商业利益面前,即使有霍家这层不确定的因素,海农也绝不会轻易退缩。
他们需要更精准的情报,来决定下一步是伸出橄榄枝,还是举起屠刀。
“是,陈总!我明白该怎么做了!”曹利深吸一口气,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陈马修最后环视全场,声音低沉而充满压力:“诸位,这是危机,也是机会。搞定这个霍家少夫人,我们不仅能稳住局面,甚至可能为集团立下大功。但如果搞砸了……后果,你们清楚。散会!”
……
凌锋怀着与战友久别重逢的喜悦和一丝隐秘的期待,踏上了返回位于帝国边缘星域的第七舰队驻地的星舰。
他的空间钮里,满满当当地塞着爷爷奶奶、父母姑姑们倾尽所能为他准备的“爱心物资”——数百个来自苏老板的土豆、红薯和草莓。
他甚至能想象到那群平日里硬汉十足的兄弟们,在这些美食的诱惑下,将变地怎样的“卑躬屈膝,何围着他哥长哥短地叫得谄媚样。
同时他还想悄悄观察下,这些对舒缓他自身精神力损伤有奇效的食物,是否对其他人也同样有效。
如果效果确凿,就将这个发现正式上报给他所隶属的、由霍承屿少将直接指挥的特别行动大队。
然而,星舰甫一抵达基地,迎接他的不是熟悉的笑闹和拥抱,而是一片笼罩在沉重与悲怆之中的压抑气氛。
基地内部灯火通明,医疗区更是人满为患,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能量灼烧和血腥气混合的刺鼻味道。
伤员的呻吟与医疗官的急促指令交织在一起,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锋子!你回来了!”一个脸上带着擦伤、眼神疲惫的中士看到凌锋,快步迎了上来,声音沙哑。
“黑子,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凌锋心头一沉,急切地问道。
被称为黑子的战士重重叹了口气,拳头不自觉握紧,指节发白:“是虫兽……妈的,那群该死的虫子!它们……它们进化出了新型攻击模式!是直接针对精神力的冲击波!我们毫无防备,第一次接触就吃了大亏……伤亡……很惨重。”
凌锋的心猛地一缩。
精神力攻击!
这远比肉体损伤更加棘手和可怕。
他立刻冲向医疗区,映入眼帘的场景让这个经历过数次生死战斗的硬汉也感到一阵窒息。
熟悉的战友们躺在病床上,许多人外表看起来伤势不重。
但脸色苍白,额头青筋暴起,身体因为精神层面的剧痛而不受控制地痉孪着,眼神中充满了痛苦、迷茫,甚至……一丝对未来的绝望。
帝国律法严苛,对于因伤致残,尤其是精神力内核崩溃、无法再承担保卫帝国职责的军人,最终的归宿往往是……流放。
尽管第一军部,霍霆麾下的部队,会竭尽全力为这些伤残退伍士兵争取最好的条件。
比如选择环境相对适宜、风险较低的流放星球,定期输送基本生存物资。
但这依然无法改变“流放”本身代表的残酷含义。
远离故土,与社会脱节,在资源匮乏的边缘星球了此残生,甚至可能面临未知的危险。
“阿杰!大熊!”凌锋快步走到两张相邻的病床前,声音带着颤斗。
躺在床上的两人是他所在小队的内核成员,也是他过命的兄弟。
阿杰,一个平时总是笑眯眯、身手敏捷的侦察兵,此刻紧闭着双眼,牙关紧咬,冷汗浸湿了额发。
他的精神力损伤值检测仪上,显示着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79。
距离官方认定的、不可逆的精神力崩溃临界点80,仅有一步之遥!
旁边床上的大熊,人如其名,体格魁悟,是小队里的火力手,此刻却象一头受伤的困兽,粗重的喘息声中压抑着巨大的痛苦,他的损伤值也高达68。
看到凌锋,阿杰艰难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虚弱:“锋……锋子回来了……可惜……哥们儿以后……可能没法跟你再出任务了……”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但那颤斗的尾音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大熊更是直接,闷声道:“妈的……老子宁愿被虫子咬掉一条骼膊,也不想遭这罪……脑袋里象有无数根针在扎……”
他努力想表现得不在乎,但紧握床单、指节发白的手出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