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终成
安平县,神判庙。
判官殿中,沉河高坐,周身金光大放,依旧辉煌不倒。
同为属神,他之神印,还有一身神力,也被周干收回,尽数投入轮回。
但他并未跌落神坛,依旧维持着神只尊位。
这就是他的依仗。
职业之力!
虽然凭借着从属关系,周干收走了他的神印神力,但却不能剥夺他的职业,土地,福德公,后土神,紫微星,这一系列职业的力量还在发挥作用,支撑他的位格,维持他的力量。
这便是此前他对周干所说的依仗。
福德公的福德金身。
后土神的后土黄币。
还有紫微星的紫微帝祭。
这三大职业天赋,在神印被剥夺之后,各自展现了力量。
福德金身,香火凝成,自有福运功德之力,并受到【后土神】的影响进阶,升格为后土金身,哪怕没有神印在身,也依旧保持着六品正神的位格,可以消耗此身,施展各种神通之术御敌。
后土黄币,道兵之法,罚恶司的官吏,神判庙的神只,表面上是他的从属,但实际仍是周干的附庸,毕竟他本身就是从属之神,没有救封他人的权力,这些属下的神位都是他向金阳城隍府要来的。
所以如今,他们也受影响,一同跌下神坛,但好在沉河已经提前将他们炼为道兵,有后土黄币之力加持,所以勉强还能维持尊位,并未彻底化为白身。
至于最后的紫微帝祭道门佛门了,判断出错,其实他并不懂什么大祭之法。
洞神八帝元变经虽是道法真经,但术业有专攻,当中并无此等大祭之法。
周干自身,或许通晓,但此前已经说过,他手中除洞神八帝元变经外,其馀道经都是真龙赐予,带有限制,不得外传,所以就算他通晓这大祭之法,也不能授予沉河。
既不通这大祭之法,那为何还要搞这么一出?
就是为了这紫微帝祭!
作为【紫微星】的职业天赋,紫微帝祭可大幅增强紫微星命,提升紫微品阶,位格,权柄,术法,神通,并有概率令信徒,道兵,官属获得天魁、天钺、左辅、右弼、文昌、
文曲六星入命。
沉河虽不通大祭法门,但并不防碍他把阵仗搞大,以提升这紫微帝祭的效果。
他要借这帝祭之力,助自身重登神坛!
事不宜迟,沉河即刻运起洞神八帝元变经,以这玄门道法凝就神道印玺,位格权柄。
“知变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为乎,神者藏往知来,曲成万物,故人能通神,则与其齐功”
“南斗佐史,八方鬼神,名日皇天,各有值日,来下人间,偏游于世,营学护道—”
“两仪兴用,谓之大造,大造所要,必计阴阳,阴阳所宗,依于日月,日月所树,名日四时,四时呈效,谓之通变,通变致功,能成万物,万物所生—”
玄玄玄,妙妙妙!
沉河不是没有修过炼神之法,无论是御灵世界的御灵师,还是太元界的修真者,又或者现实世界人类帝国的职业者,各大体系都有修炼神魂的法门。
但无有一种,能如这洞神八帝元变经一般玄妙。
这倒不是说此世神道,高于太元仙道乃至人类帝国,而是术业有专攻以及资粮特异。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沉河可以肯定,无论太元仙道,还是人类帝国,都有极其强大的炼神法门,不逊于此世的道法真经,只是他接触不到而已。
此方世界,最大优势,其实并非法门,而是修行资粮,生灵供给的香火愿力。
这是太元仙道与人类帝国所没有的。
如今沉河便凭此资粮,洞彻体会神道之妙。
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运转洞神真经,收纳香火愿力,顿时神意升华,进入了一个极其玄妙的境界。
内中香火漫漫,都由愿力凝成,望去甚至可见众生面孔,更与万事万物牵扯关联,是人,是神,是法,是道。
沉河紧守心神,运转真经,收纳香火,炼化愿力。
顿时,金光聚敛,粲若骄阳。
一方神印,逐渐凝成,通体金黄,外有赤气。
凝目看去,赤气之内,金印之中,还有诸般景象,有男女耕织的田园风光,有刀兵操练的军武杀阵,有书声郎朗的私垫书院,有香火袅袅的庙宇殿堂,山水土地,城郭村镇,人间百态,尽在其中。
供台之上,沉河高坐,周身金光大放,犹若大日当空。
此等金光,并非后土金身的香火功德,而是重新凝就的神力,欲要成就“阳神”的神力。
自古万劫阴灵难入圣,阴魂修行,先天有缺,诸般不利。
但此世神道,玄妙至极,只要能入六品正神之阶,那便可由阴化阳成就阳神之身,从此与生人无异,若是不顾天谴报应,那完全可以在人间肆意行走,干涉天下,岁月变迁,王朝兴衰。
如今沉河,便要成就此果。
什么,之前未有?
你一个属神,性质跟“灵兽”差不多的玩意,你想要有什么?
只有修炼真经,成就独立之神,才能化阴为阳。
“轰!”
神印之中,赤气轰动,现出一道符篆,犹若赤火琉璃。
正六品罚恶司功曹通判!
这是他原有的神职,但此前为从属附庸,如今则独立自主,性质截然不同。
阳神一成,神异更甚。
现世之中,祭典已开,众人敬奉香火,又在庙外祭祀,演练文武百艺。
忽然—
“轰!!!”
中央的神判殿,骤然放出金光,更有赤气缭绕,宛若神仙境界。
“这——”
“神判爷显灵了?”
众人一证,随即惊醒,虔诚大拜。
虽然这些年神判庙屡屡显现神异,大祭之时更是如此,但这么大的声势还是首次,众人凛然,更是虔诚。
虔诚信仰,成就愿力,缕缕香火升腾,供入庙宇之中。
沉河高坐供台,吸收香火愿力,使得周身赤气更浓,神印金光更是璀灿。
在这海量香火祝愿之下,神印内核的符篆逐渐扭曲变幻,生成一个全新的神职。
正五品金阳府判!
正是这些年他在金阳打下的根基。
各方估计不错,以他如今在金阳之地的信仰,数千万人的香火祝愿之下,哪怕周干这金阳府君收去了他的神印,他也能在这愿力强推之下立地成神。
而如今周干结缘于他,传授洞神八帝元变经,让他对这香火愿力的运用大大增强,最后成就了这正五品金阳府判。
到此地步,他之积累,基本已经耗尽。
“恩!?”
各方有感,心血来潮,抬头望去,只见青天白日之中,竟有一点紫光曜日。
“这是”
“紫微帝星?”
“怎一回事?”
“紫微经天,凌空曜日?”
“如此异象,是紫微帝垣的大神应命入世?”
“大陈国祚才二百馀年,便有天星大神投身入世,还是紫微帝垣之命?”
“天要亡陈?”
“不对,陈朝气数未尽,还有中兴之命,这紫微经天——是扬州那位中兴潜龙之命?”
“难怪此子一到扬州,便如鱼得水,大有作为,原来竟是紫微入命之人!”
“如今扬州同知李慕白佣兵自立,乃是为王前驱,让潜龙有了兴师之名,得军武之力,令气数大涨,所以才有紫微应命之象!”
“看来此战,潜龙必胜!”
紫微经天,各方神人,暗自思量,推演这星象之秘。
神判殿内,赤气缭绕,金光粲然。
沉河高坐台上,形象竟见一变,已非那乌纱红袍的判官,而是头戴九冠冕,身穿明黄袍服的公侯。
自古冕有制,天子十二,诸候九,上大夫七,下大夫五。
九冠冕,像征公侯之尊!
也是同时,金印之内,神道符篆再度变化。
天授正五品金阳府城隍,赏善罚恶司民升福威灵公!
现世之中,众人拜倒在地,还沉浸在那赤气金光的神异之中。
“娘,你看,神判爷变了!”
就在此时,人群之中,一道稚嫩声响。
众人错抬头,随后证立当场。
只见神判殿内,那乌纱红袍的判官神象,不知何时摇身一变,化作了头戴九冠冕,身穿明黄袍服的形象,面容不变,更显威严。
不止神判殿,庙外四处,道路两旁,所有供奉的判官神象,包括诸魁画象都见变化。
“怎一回事?”
众人大惊,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庙祝站出,高声言语。
“金阳府城隍神功德圆满,已升天而去!”
“神判爷赏善罚恶,驱魔除妖,功莫大焉,今升任金阳府城隍神!”
“拜城隍!!!”
早有准备,适时而发,神判庙内外众多庙祝站出,向众人解释了这神象之变,更顺势将早已准备好的名匾换上,将这神判庙改为了城隍庙。
有此等异象,神人显灵,本就为善信的众人,自无任何怀疑,即刻拜起新城隍。
就在此时
“轰隆隆!”
风云骤变,电闪雷鸣。
虚空之中,隐见人影,一从东来,一从西至。
“无量天尊!”
“阿弥陀佛!”
一众仙修,乘云而来,为首一道,头戴上清芙蓉冠,身穿五彩霓虹袍,眉倒八字英眼目,鼻高架梁俊人中,面颊五柳君子须,口阔朱砂艳红唇,端是妙法真修士,仙风道骨好人家。
正是清平观开山祖师,道门四品正神清平天师。
另一边,莲华朵朵,金光道道。
一众神佛,坐莲而至,为首一尊,头戴金顶毗卢帽,身披锦斓宝袈裟,白眉慈悲含善目,金身无量藏功德,手执九锡杖,足踏莲花台,正是阿罗汉,佛法护世尊。
正是东莲寺开山祖师,佛门四品罗汉慧德尊者。
一道一佛,东西而来,携领众用,汇丞此处。
双方会首,垂低目光,看遣友方祭典,人间万民参拜,高呼城隍之景,眉头都是一皱。
“阿弥陀佛!”
“元是让此子成了!”
清平与慧德目光一交,随即纳眼看向友方庙宇:“宋道辜,可否相见?”
“轰!!!”
话音未落,便见金光大放,展开通天大道,升出一众人。
金光耀日,赤气如龙,众用捧星月,万民奉城隍,那用君头戴九冠冕,身穿明黄袍服,周边臣属相随,左右宫娥摇宝扇,前后力士捧华盖,文武列两行,护法在阵前。
正是判,不对,城隍诸。
清平观,东莲寺,城隍庙。
三方席只,当空对立。
“阿弥陀佛!”
眼见沉河如此气象,佛门慧德叹息一声:“恭贺道辜,成就正用尊位!”
沉河摆驾,眼脾睨:“尔等这般,不似祝贺!”
“阿弥陀佛!”
慧德双手合十:“道辜已成正之尊,理当膝天命,明大势,若道辜愿顺应天命,让潜龙入主金阳,那我等便就此而退,今后阳世以潜龙为主,阴间儿以君为尊,城隍之位,名副其实,如何?”
一番话语,开出条件。
虽然此前有牺杀之意,但如今见沉河功德圆满,极有可能凭那大祭之力成就了四品尊位,所以慧德决定元是暂退一步,只要沉河让出阳世大权,那阴间让他坐一坐这金阳府城隍之位也未尝不可。
反正如今,他们清平观与东莲寺已变速动作,抢占了金阳府点地的席位权柄。
伟张之力,一在位格,二在职权。
纵然沉河已成四品,占据了金阳城隍之名,但只要金阳府点地不被他的属用统治,那这金阳的实际大权,元是掌世在清平观与东莲寺手中,他只能做袭有名无实的府城隍,如之前被李慕白架空的金阳膝府。
并且潜龙入主之后,阳世必定为其掌世,届时凭遣潜龙大势,只要付出一定代价,便是四品城隍也可一令废除。
所以,只要沉河愿退,那清平观与东莲寺也愿予他一条生路。
“天命大势?”
“哈!”
沉河一笑,冷眼脾睨:“为成那所谓潜龙,尔等引兵入金阳,降灾丞百悉,身为用抵,受人弗火供奉,如今却反害丞民,这般丧心病狂,也敢与吾言天命,谓大势?”
“恩!?”
道佛眼用一凛,隐见杀机显露。
不想沉河冷眼,竟也动起杀机:“今日,非是尔等放不放过吾,而是吾饶不饶得尔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