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你便是无耻,也该留三分人样!”
贾芃盯着贾珍喝声道:“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是宁国府摆上台面的主母,不是你案头能随意摆弄的玩物,你要做这等龌龊事,别拉上我一起丢人!”
早知道贾珍荒淫无度,却没料到对方能荒唐到当众逼妻脱衣的地步,方才若有半分尤豫,或是真看了一眼,那就是同流合污。
白嫖是好,但占便宜,也不是这种占法!
尤氏的手还僵在领口,柳叶眉微微蹙起,那双盈着水光的杏眸里满是茫然。
这个先前被丈夫当作交易筹码的“外人”,这个还说过“要得到她”的旁支晚辈,竟会站出来维护自己!
贾珍被这声断喝彻底惹恼,指着贾芃的鼻子怒喝道:“我把自己的妻子都让你看了,你倒在我面前装起清高来,不过是个旁支来的野小子,给你脸你竟敢不要脸!”
自己已经给出了足够的“诚意”,贾芃不仅不领情,还当众揭他的短,这比直接拒绝更让他难堪。
都是带把的,装什么装。
“今日我定要教你知道,谁才是宁国府的主子!”贾珍低吼着,伸手就去抓贾芃的衣领。
看着贾珍这副恼羞成怒的模样,贾芃早没了半分容忍的心思,身子往侧一滑,避开那只脏手的同时,狠狠一拳砸在他胸口。
连“拿妻子当筹码”的龌龊事都做得出来,为了得到秦可卿,早已经彻底疯魔了。
先前还指望对方会顾忌宗族名声、有所收敛,现在看来根本是痴人说梦,对这种没了底线的人,再退让只会让他得寸进尺。
贾珍闷哼一声,跟跄着后退,后腰重重撞在八仙桌沿上,疼得他倒抽冷气,还没等他缓过劲,贾芃又上前一步,膝盖对着他腿弯狠狠一顶。
贾珍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桌上的青瓷杯盘跟着翻倒,瓷碗碎裂的脆响、茶水泼溅的湿声混在一起,满地狼借。
“贾珍,你该掂量掂量,咱们谁更输得起。”贾芃居高临下,狠厉道:“真把我逼到绝路,我不在乎一命换一命,拉着你这‘体面人’一起身败名裂,黄泉路上还有个伴。”
说完,贾芃不再看地上脸色铁青的贾珍,也没理会一旁还僵着的尤氏,转身就往门外走。
收拾贾珍不难,可杀了他又能如何,自己免不了要赔上性命,这笔帐太不划算。
尤氏看着贾芃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紧绷的身子突然软了下来,若不是扶着桌角,险些栽倒,抬手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泪,心里满是劫后馀生的庆幸。
若不是贾芃出手,今日她怕是要在这天香楼里,连最后一点做人的尊严都保不住了。
地上的贾珍挣扎着爬起来,胸口又疼又闷,想起方才被一个旁支小子打翻在地的屈辱,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贾芃,你竟敢对我动手,真是反了天了,今日不打断你的腿,我就不姓贾!”
骂到激动处,眼角馀光扫到墙面挂着的鎏金宝剑,那剑鞘裹着亮闪闪的鎏金,嵌着七颗鸽血红宝石,剑柄缠着明黄丝绦,垂着翡翠珠串的剑穗。
虽不常出鞘,却是宁国府撑场面的宝贝。
此刻怒火冲昏了头,这柄剑在贾珍眼里竟成了挽回脸面的“利器”,顾不上整理衣袍,捂着发疼的胸口跟跄上前,一把扯下宝剑,转身就往门外追去。
尤氏原本还在平复心绪,见贾珍提着剑追出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比方才被逼着脱衣时还要难看,身子控制不住地发颤,连扶着桌角的手都在抖。
这剑看着华而不实,可剑刃是真的锋利,真要劈下来,照样能伤人,万一贾珍疯劲上来,真闹出人命,宁国府的天可就真塌了!
“老爷……万万不可啊!”
尤氏下意识地喊出声,刚想抬脚追出去,可刚迈出去又缩了回来,眼睁睁看着贾珍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候,谁凑上去谁就是出气筒,自己要是拦着,说不定会把他的火气全引到自己身上,到时候不仅救不了人,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眸光不自觉地飘向贾芃离开的方向,心里竟泛起一丝祈祷。
希望那位芃哥儿能没事吧!
贾芃刚走到回廊中段,就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回头看去,就见贾珍单手提剑,脸色因愤怒扭曲得狰狞,瞳孔骤然一缩。
这贾珍,连刀剑都敢动,真是疯了。
“来人,把这混帐给我拿下!”
贾珍追到近前,见贾芃没跑,反倒停下,索性扬声喊人,廊下值守的两个小厮听见主子召唤,忙提着灯笼跑过来,一左一右围着贾芃,伸手就要抓他的骼膊。
贾芃面色一沉,不等小厮靠近,侧身避开左边那人的手,反手扣住对方的手腕,轻轻一拧,小厮疼得“哎哟”一声,右边那人刚要抬腿踹他,贾芃又伸脚绊在他脚踝处,小厮跟跄着摔在地上。
不过片刻功夫,两个小厮就瘫在地上不敢动了。
“废物,都是废物!”
贾珍见小厮们这么快就败了,气得额角青筋暴起,再也按捺不住,抬手拔出腰间的宝剑,鎏金剑鞘“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冲了上去。
“今日我非要宰了你这混小子!”
贾芃早有防备,见剑劈来,身子往侧一躲,堪堪避开剑锋,剑刃擦着他的衣襟划过,“咔嚓”一声劈在廊柱上,木屑飞溅,留下一道深深的刻痕。
不等贾珍收剑,贾芃突然上前一步,抬脚对着他膝盖狠狠一踹。
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贾珍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手里的剑也松了松。
贾芃趁机探身,左手扣住贾珍的手腕,右手攥住剑柄,猛地往上一夺,那剑就被他硬生生抢了过来。
“老东西,你当我先前的话是耳旁风。”
想起方才剑刃擦过衣襟的寒意,贾芃眼神骤然一厉,手腕飞快翻转,剑尖“唰”地指向贾珍的胸口,寒光直逼面门:“既然你非要寻死,今天我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贾芃手臂猛地一扬,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直朝贾珍的面门劈去。
贾珍先前还硬撑着宁国府主子的架子,此刻见寒光闪闪的剑真劈了过来,脸色瞬间惨白,本能地往旁边一滚,动作狼狈得象只丧家之犬,堪堪躲过剑锋。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剑刃重重劈在青石板上,火星四溅,石屑崩飞,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刻痕。
逃过一劫的贾珍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哪里还敢停留,拖着受伤的膝盖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往后缩,满心只剩“赶紧躲开”的念头。
稍一稳住身形,便拖着一条腿,跟跄着往回廊深处跑,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嘴里还含糊地嘶吼着:“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贾芃看着贾珍仓皇逃窜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提着剑,步伐不急不缓地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