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逐步来到李增家外。
可结果他们还没进入其中,便听见了李弘在里面骂骂咧咧,就连气息也有些急促,显然气得不轻!
“逞强!逞强啊!这么喜欢逞强报仇,怎么不想想其他人!”
“是,你是舒坦了,你杀了他们,报了仇了,难道你想李鹤跟着一块死吗!?”
听到骂声,江小岁与李成安互望了一眼,后齐齐拧眉,跨进了院门。
一入了院门内,他们便看清了此时里面的情况。
院内的人,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先前一起参与搜寻流民的那些人都在。
除此之外,便是几个以瞎了一只眼的周老头子为首的几个老家伙。
“说话啊!”
李弘手中的拐杖,愤恨的杵在地上,发出咚的闷响!
而他所说的人,则正是李增。
他跪在地上,头颅低着,一言不发。
“不说话是吧?”
李弘的胡子被他的闷哼声吹起。
他转身对着身旁的李延道:“去!给我找根细软的木条!”
“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抽打抽打他!一个村子里的,还是同姓同家人,他居然一丁点不顾及!”
“若是不好好让他长长记性,怕是小石头他们娘俩的惨剧,还得发生!”
然而,面对他的嘱咐,李延却并未有所动作。
见此,李弘猛地瞪了眼,张口喷道:“愣着做什么!聋了!?”
李延脸上被喷了不少唾沫星子,隐隐有些许恶臭,但他却并未敢伸手去抹,反而一改以往的暴脾气,扯着牵强的笑道:
“爹!这,这是何必呢!李增他也不是故意的啊!那那些他们拿小石头娘俩的死,羞辱他,他也这不是忍不住嘛!”
“忍不住他就一个人冲上去吗!?”
李弘依旧不依不饶,手指微颤地指着李增,一张泛黑、皱巴的脸,更是红的令人跟烧的烙铁一般。
“且不论李鹤伤了的事,你就说说,你要是自个落了命,死了,又怎么办!?”
听了这话,地上跪着的李增,这才微动了有些龟裂的嘴唇。
“死了便死了,也好下去陪我家婆娘和娃子。”
见他还敢说话,李弘直接提起手中的拐杖就想打,李延更是连忙阻止。
“爹!你别拿这个打啊!那会把人打坏的!”
就连瞎了眼的周老头,也跟言劝阻道:“弘老哥,你冷静些吧,大家伙都知道你气恼,但可不能拿这个打孩子啊!”
“是啊是啊弘老哥,冷静些。”
周围老的,青壮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劝阻。
但这不仅没起到正面效果,反而让李弘更加怒了。
尤其是脑中不断重复播放李增那一句,看轻自己性命的话,更是咬牙。
“打死就打死了!他自己不都说了吗!不想活了!我今天非要让他知道知道,这活着,有多不容易!”
然而,他再怎么恼怒,想要打人,李延却始终不肯让开。
李延骨架子宽大,臂膀架子更是粗圆的,跟木桩似的。
哪怕因灾年瘦了不少,也非是李弘所能挣脱的。
“让开!给我让开!都反了是吗!?你爹也敢拦!”
李弘口中叱责。
而就在此时,一个急促的小脚步,突的从不远处传来。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见江小岁抬起小脚,狠狠踹在了跪着的李增腰腹一侧。
“嘶——!”
李增本就没有防备,加之江小岁踹的又是腰腹,瞬间使他吃痛的吸了口冷气,侧倒在地。
“你再说一句下去陪谁试试!”
江小岁稚嫩的声音,含着火,小拳更是攥紧,唯有一根手指伸出,指着地上以手撑地的李增。
李增疼吃痛间,人还是懵的,没有回过神来。
他根本没想到江小岁会出现,更没想到,她一个小娃娃会踹自己。
且此时别说李增了,就连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李成安,也是有些发愣。
李成安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侧,又看了一眼已经在李增身边的江小岁,嘟囔道:“这崽子,什么时候跑过去的?”
面对众人的满眼发愣,江小岁依旧指着李增的鼻子,骂道:“你这烂货,小石头死了,我与你说的清清楚楚,结果大仇还没报完,你现在却气馁的不要了自己的命。”
“我要知道你是这么个泥巴东西,那晚,就该让你自己找根绳子,吊死!”
说罢,她还瞪向,李延。
“你拦着李叔伯做什么?让叔伯打!狠狠打!打死这个看轻自己的家伙!”
“你我不是”
李延张嘴叭叭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而江小岁直接急眼了,走过去,就用小手推他。
“聋子啊!长那么大块头,光有身子,不长耳朵,让开!”
“小嫂子你这咋个说话咧!”
李延不让,还反来了气,更是冲着后面的李成安喊道:“成安哥,你能看着点儿你家小妻不?这干甚呢这是!”
李成安眼睛一歪,装作看不见,对着身边一个青壮道:“有水吗?有点渴了,喝点。”
“啊?”
那青壮闹不懂李成安啥意思,心说,你家不有井吗?我上哪儿给你弄水去。
然而在江小岁如此一闹之下,李弘的怒气,竟莫名的有些消了。
他缓缓放下手里的拐杖,咳道:“算了算了,你一个小娃娃跟着参活个啥劲儿?去去,别跟着瞎参活!”
江小岁闻言,便停下了动作,然后转身又走回了李增身边,抬起小脚,踹了踹他屁股。
“烂泥巴,还跪着干啥!”
“不是,我!”
李增想反驳,但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因江小岁骂的,确有几番道理。
前个晚上,她才那番说过,说了害死小石头娘俩的凶手之事。
而那真正的凶手,还在。
仇,也还未报。
结果自己却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那可不就是烂泥巴吗?
闷闷间,李增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
至此,在被江小岁这么一闹之下,便落下了帷幕。
李弘在李延的搀扶下,坐回了院内的木椅上,并拿起一旁木桌上的碗,喝了一口水,看向走了过来的李成安道:“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你堂弟没事了?”
李成安闻言点了点头。
“伤口本就不大,叔伯你之前也瞧过了,我与家里的崽子给他扎了伤口,让人用热水清理清理,包起来,该是没什么问题。”
“呼,那就好,”李弘微吐了口气,将碗放回木桌上,继续道:“不过,你们两个人一起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