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村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王老爷子走了,都说除死无大事,王老爷子年轻时浑浑噩噩,等儿子和儿媳去世后,留下一幼儿存留世上,王老爷子象是醒过来一般,照顾孩子,又当爹又当娘,等把孩子拉扯大,或许就象村里人私下传的话,王老爷子这辈子家没顾好,老婆孩子没顾好,唯一做好的事情就是将王离拉扯大。
第二件大事也是王家的,这王家的四寡妇,年纪轻轻的守了寡,村里人背地里也没少说其扫把星,克夫之类的怪话,后来受到王飞燕的恩惠多了,没脸说,也就息了这个话头。都以为她这辈子就这样了,虽曾想居然拜了个三四十岁的年轻人为师。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居然拜一个三四十岁的年轻人为师?灵泉村里老头老太太私底下说怪话的又多了起来。
就在大家都在看王飞燕笑话的时候,短短十来天,也不知是吃了甚么灵丹妙药,原本老态龙钟的老妪,居然奇迹般的年轻了十来岁。虽然还是比她那便宜师父老了不少,但王飞燕年轻时本就姿色过人,加之多年行医,居移气养移体,气质过人,还是惹得村里不少老头子垂涎。
如此,怪话更多了。
此事还惊动了漕帮的管事杨一,其一眼就看出如今的王飞燕展露出来的分明是三阶‘锻骨境’的实力,一个老妪短短十天从一个从未修炼之人连破三阶,见了如此神奇的事情后,杨一也酸溜溜的,若非相处敌对,他都想拜在青衫男子门下。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出手大方,肯全力培养徒弟的师父?
寻常人随着年岁的增长,气血开始慢慢衰败,到了六十岁,无论是力量还是爆发力伶敏度开始大幅下滑,能把一个六十岁的老妪短时间连升三阶,需要多大的资源?
杨一想起当初自己在沙场厮杀,抛头颅洒热血,尸山血海中才换来如今的修为,颇有一种使劲一拳打在空处的挫败感。
这一日,月朗星稀。
杨一乘坐小船回城,心中有些焦灼,再有两日,灵泉村口的渡口就要完工了,他也没有借口留在渡口。距离报信已经过去半月之久,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统领大人至今未曾有一封指令传来。
杨一刀神色忧虑的朝着住处走去,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一晃而过,杨一刀瞬间站定,随后摆出一副防御的招式,身后之人也一个个抽出腰刀,将来人团团围住。
“大人好快的反应!”被围之人面不改色地赞叹一声,杨一刀看去,来人一身黑色罩袍,高高瘦瘦,却是统领大人身边的亲卫首领程福,当即收起架势,没好气道:“你怎么来了?可是大人有新的指令?”
“大人真是慧眼如炬!”程福拱手笑道:“请大人随我来。”
杨一刀朝着手下摆摆手,示意不必跟来,便跟着程福走去。
二人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小胡同,胡同里头有一侧小门,程福打开小门,径直走了进去,杨一刀心中一惊,他没有收到统领另外派人的消息,可这处小居却清楚的告知他,统领大人早已安排他人买下这处庄园,对此他居然毫无所知,心下对统领大人莫名又敬畏了几分。
这座小庄园,不过数亩见方,青灰色的矮墙爬满藤萝,墙根野菊簇簇,随风摇曳生香。入门便见一方卵石铺就的庭院,中间立着座假山,嶙峋处缀着几丛翠竹。园林围着竹篱,半亩菜畦碧绿,篱角一株老梅斜逸,冬日里暗香浮过粉墙。二人穿过回廊,脚步声在青石板上轻响,发出“咯哒咯哒‘的脆响。
园林中心有座小亭,小亭之下,端着着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此人生得一副矮胖身板,不过五尺高低,腰腹却浑圆如瓮,走起路来浑似一尊会动的铁秤砣。一张阔脸横生着横肉,双颊下垂的肥膘几乎盖住了眼角,只露出两条细如缝的浊眼,黄浊的眼珠转起来总带着股戾气。鼻头红紫,鼻翼两侧的软肉随着粗重的喘息不住抖动,下方蓄着撮乱蓬蓬的八字胡,最骇人的是那张阔嘴,厚唇外翻,牙龈乌黑,说话时嘴角能咧到耳根,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牙缝里时常嵌着肉末。
任谁以为,此人不过一寻常屠夫,而心生轻视之心,但是知道此人行事作风的才知道他的可怕,他以短短百年之内就已经突破至九阶,堪称天才,也被称为四大城卫军最年轻的统领,而且此人心思缜密,动手事却毫不尤豫,心狠手辣,动则杀人满门,斩草除根。
此人正是北城卫统领慕容煞。
一旁站立着一名白衣文士,一张脸拉的老长,如马脸一般,尖嘴猴腮,眼圈黝黑,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慕容煞见手下亲卫首领将杨一刀领来,圆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只是其满脸横肉,反倒看起来更是凶煞了一些。
二人来到小亭前,杨一刀恭躬敬敬行礼道:“卑职见过统领大人!”
慕容煞站起身一把抓着杨一刀的手,以示亲热,笑道:“杨副统领这些日子不畏艰险,以身涉险,真是我北城卫之楷模,这段日子辛苦了……”
杨一刀只觉的统领实在讥讽自己,眼角微不可查的一抖,随即更是躬敬了一分,道:“不敢不敢,为大人分忧是卑职分内之事………”
“这位是州牧府的首席幕僚贾桂贾大人,州牧大人指令,此次围剿妖女之事由贾大人全权指挥……”慕容煞拍了拍身边这位白衣文士,笑吟吟道。
“不敢不敢!”白衣文士贾桂连连摆手,说道:“我一文弱之人,哪敢指挥诸位猛士?慕容大人,杨大人,折煞小子了……”
慕容煞大手一挥,以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贾大人莫要推迟,我等皆是战场上的厮杀汉,你叫我们带兵冲锋,自然是不在话下,但要围剿一位九阶强者还不另其逃脱,这可就难为我了。”
贾桂见慕容煞这般说,当下收起试探的心思,拱手行礼道:“如此,小子就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