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收集废铁,制作了三十多根箭矢吧,一会儿我都带着。
林暖暖说道。
复合弓的箭矢已经用完了,所以陈章让林暖暖在这一周内,自制了一些箭矢。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对讲机里传来了燕十八的声音。
“肾虚哥,准备一下,一小时后出发。记住,我们的目标是物资,不是战斗。一旦发现不可控风险,立刻撤回!”
“明白,小心眼!”
陈章回了一句。
六十公里的路程在荒原上并不算远。
接近黄沙镇时,那股异样的寂静便笼罩了他们。
镇子入口处,歪歪扭扭的路牌上黄沙镇三个字锈迹斑斑。
放眼望去,是一片低矮的、被风沙侵蚀严重的土黄色建筑,街道上空无一人。
探查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没有遭遇任何诡异,但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物资,整个镇子干净得诡异,仿佛被什么东西彻底舔舐过一遍。
“妈的,白跑一趟?”黑牛啐了一口。
“不对劲。”陈章看着死气沉沉的镇子,那种违和感越来越强。
小心眼的感知不会错,这里肯定有问题。
他通过对讲机,将情况汇报给后方等待的燕十八。
燕十八那边沉默了片刻,传来回复:“我的感知依旧模糊。但大部队的物资撑不了太久,既然没有直接危险,你们在原地警戒,我们过来汇合,再进行一次地毯式搜索。”
“收到。
约莫一小时后,磐石车队的主力缓缓驶入黄沙镇的范围。
就在最后一辆车,也就是燕十八的重卡房车车轮碾过镇界碑的那一刻。
天地骤变!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幕布被猛地撕开,眼前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子般寸寸剥落。
夕阳、戈壁、破败的建筑所有熟悉的一切瞬间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黑暗。
这不是没有光线的黑暗,而是一种粘稠的、仿佛有生命的实体。
它包裹着一切,吞噬着声音,压抑著呼吸。
车队所有的车灯在同一时间疯狂闪烁,然后“噗”的一声,齐齐熄灭,不是电路故障,而是光线仿佛被这黑暗吃掉了。
“啊——!”
“怎么回事?!”
“灯!灯灭了!”
恐慌的惊叫声在车队中炸开,但声音传出不到几米,就被那粘稠的黑暗吸收、扭曲,变得沉闷而怪异。
陈章猛地踩下刹车,老头乐无声地滑行停下。
他瞬间激发了古龙序列,金色的鳞片覆盖全身,带来一丝微弱的光芒和暖意,但这光芒仅仅能照亮车头前不到一米的范围,再往外,便是深不见底的墨色。
“陈章”林暖暖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的手紧紧抓住陈章的胳膊。她的鹰眼在这种环境下几乎失效,只能看到一片混沌的、蠕动的暗影。
“所有人待在车里!不要下车!不要发出太大声音!”燕十八强作镇定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但信号受到严重干扰,夹杂着刺耳的杂音。
陈章推开车门,那股黑暗立刻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来,缠绕在他的鳞片上,带来一种滑腻的触感,仿佛有无数不可见的细密舌头在舔舐。
他抬头,看不到天空,只有无边无际的、仿佛在缓缓旋转的黑暗穹顶。
这里没有建筑,没有大地,甚至没有方向感。
脚下是一种类似硬化沥青却又带着些许弹性的黑色物质,冰冷刺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像是铁锈、腐烂的甜香和某种古老尘埃的混合体,吸入肺中,带着隐隐的灼痛感。
他们不在黄沙镇了。
他们闯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奇怪空间。
“滋啦陈章小心滋啦有东西在附近”对讲机里传来燕十八断断续续、充满恐惧的声音。
“是诡异,很恐怖的诡异!”
“强大到了某种地步,远非我们能抗衡,在它们的眼中,我们或许连虫子都不如。”
对讲机里,小屁孩燕十八带着绝望的声音再次传出。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陈章浑身的鳞片骤然收紧,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的危险预感如同冰锥刺入他的大脑!
他猛地转头,看向车队左侧的黑暗。
那里的黑暗开始蠕动。
不是视觉上的变化,而是一种空间上的褶皱和隆起。
仿佛有什么庞大到无法理解的东西,正从深处缓缓浮上来。
首先出现的,是声音。
那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声音,而是直接响彻在每个人脑海深处的、无法屏蔽的低语。
无数种音调、无数种语言、无数种情绪,痛苦、狂喜、怨毒、麻木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不堪、足以逼疯常人的精神噪音。
紧接着,在那片隆起的黑暗中央,缓缓睁开了一只眼睛。
它巨大无比,几乎占据了那片蠕动的黑暗的大部分区域。
眼白不断翻滚、如同活体沥青般的黑暗,布满了不断生灭的、细小如蝌蚪的惨白符文。
而它的瞳孔,则是一个缓慢旋转的、深紫色的漩涡,漩涡深处,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扭曲的肢体和模糊的面孔在挣扎、哀嚎。
这只巨眼没有看向车队,或者说,它看向的是所有方向。
那深紫色的瞳孔缓缓转动,扫过这片黑暗的空间。
凡是被它目光扫过的地方,那粘稠的黑暗便如同拥有了生命般剧烈地沸腾起来。
“呃啊——!”
车队中,一名心理素质较差的队员仅仅是被那目光的余波扫到,便双手抱头,发出凄厉不似人声的尖叫,他的眼球瞬间布满血丝,瞳孔扩散,口鼻中流出涎水,显然是精神彻底崩溃了。
在车队的另一个方向,另一股截然不同但同样恐怖的存在被惊动。
那里的黑暗不再是蠕动,而是开始结晶。
空气中,无数细小的、闪烁著幽蓝色磷光的冰晶凭空凝结,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这些冰晶迅速汇聚、生长,转瞬间便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不断变幻的人形轮廓。
这个人形没有固定的面貌和肢体,它时而像是一个披着破烂裹尸布的高瘦影子,时而又化作一团由无数尖锐冰凌构成的、不断旋转的风暴。
它周身散发着极致的寒意,仿佛是一种直接冻结灵魂的死寂。
它经过的地方,连那粘稠的黑暗都仿佛被冻结,留下一道道闪烁著幽蓝微光的、短暂的冰痕。
两种诡异碰上了。
没有言语,没有预兆。
空间猛地塌陷了!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坍塌,而是某种规则被扭曲、被撕裂。
那片区域的黑暗如同被无形巨力揉搓的面团,疯狂地扭曲、折叠,爆发出无声的、却能让灵魂颤栗的冲击波!
“趴下!”陈章只来得及吼出一声,猛地将林暖暖护在身下。
一股无形的力量席卷而过,整个车队如同被狂风掀翻的玩具。几辆重量较轻的摩托车和越野车直接被掀飞,重重砸落,发出沉闷的巨响。
陈章的老头乐也被推得横移出去数米,车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覆盖其上的金色鳞片光芒剧烈闪烁,堪堪抵挡住这股力量的侵蚀。
而一些离得稍近的普通队员,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他们的身体就在那扭曲的力场中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瞬间分解成了最基础的粒子,连一点痕迹都没能留下。
这就是高阶诡异之间的战斗,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低维生命的碾压。
陈章抬起头,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