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孙家大宅方向传来一声巨响！
这时林小灵呆呆地仰著头，望炼丹房房顶上那个巨大的窟窿洞、还在簌簌掉下碎瓦，通过窟窿洞看见到外面湛蓝的天空。
房里飘荡著浓郁的焦糊味和木屑粉尘。
就在刚才，她还在这里聚精会神地帮着孙公子控制火候，眼看着那炉据说颇为复杂的“烈火丹”到了最后凝丹的关键时刻，
没想到丹突然炉剧烈震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然后——
“轰！！”
燃烧通红的丹炉盖子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猛地掀飞，撞上房梁，连带着瓦片、梁木一起炸飞了出去！
灼热的气浪夹杂着未燃尽的灵炭和药渣四处飞溅，幸亏孙公子反应快，一把拽着她往后疾退，才没被直接轰中，但两人都被弄得灰头土脸。
这已经是三个月来的第七次炸炉了。
林小灵在心里默默数着。
除了第一次炼制最简单的、几乎不算炼丹炉的凝血散“成功”外，后面的尝试，无一例外，全都以各种形式的失败告终。
而这次炸炉，无疑是其中最激烈、最彻底的一次。
她现在总算明白，镇上关于孙公子炼丹技术的流言，绝非空穴来风，这成功率，低得令人发指。
“唉”一声轻轻的叹息在身边响起。
婢女春花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着一片狼藉的丹房和那个显眼的大洞，脸上带着见怪不怪的无奈。
“小灵，你没事吧？”
林小灵摇摇头，拍了拍满头的灰：“我没事，花姐。”
“管家已经知道消息了，会尽快安排人来修葺屋顶。
公子受了点轻伤，去闭关修炼了。
管家说，这几日丹房用不了，你先回家等著吧，修好了会通知你过来。”春花传达着管事的安排。
林小灵看了看那破损的房梁，问道：“花姐，你知道这大概要修几天啊？”
春花迟疑了一下，估算道：“这次炸得厉害，房梁都炸没了，恐怕要拆了房顶重新盖我估摸著，怎么也得六七天吧。”
六七天林小灵心里算了算，这意味着她能有差不多八天的空闲时间。
春花嘱咐她整理一下散落的灵草就可以回家了，说完便转身去忙别的。
林小灵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带着焦糊味的空气，开始动手收拾这一地的狼藉。
她小心地将那些被气浪震落、散得到处都是的灵草捡起来，吹掉上面的灰尘，分辨著哪些还能用，哪些已经彻底损毁。
她一边收拾，一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这三个月来的经历。
平心而论，孙公子的炼丹技术确实不敢恭维，但他对炼丹的执著却是真的。
正因为这份执著，他频繁开炉炼丹，也让林小灵这个药童得以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低阶丹方。
接触了数十种不同的灵草，从药性到处理手法，都学到了不少。
单就这份见识的增长，对她而言已是极为宝贵的经历。
她的思绪回想上次炼制凝血散的过程。
那算是唯一一次“成功”的经历。公子在她面前将晒干的凝血草研磨成极细的粉末，又取来一些低阶妖兽的血液精华。
以一种特殊的手法在玉碗中缓慢调和，期间加入了几滴宁神花的汁液来中和燥性，最后形成一种暗红色、带着淡淡腥气的粘稠药膏。
整个过程没有用到丹炉猛火，更像是一种精细的药理调配。
凝血散不需要修为只是处理材料和调配手法记得八九成？！！！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瞬间劈中了林小灵的思绪，既然凝血散的炼制不依赖修为和丹火，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可以尝试调配？！！！
这个想法让她心脏怦怦直跳，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她可以！她认得凝血草，知道如何处理，记得调配的步骤和注意事项！，她也可以亲手制作出这种低级灵药凝血散！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再也无法按捺。
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迅速将还能用的灵草分门别类整理好，然后找来春花，一起用玉盒装好，送回了库房。
将所有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林小灵离开孙家走在回家的路上。
边走她的脑海里边回放著公子炼制凝血散的每一个细节，需要哪些材料！
每一步该如何操作，需要注意什么她恨不得立刻就能冲进灵药铺，将所需的材料买回来！
然而，现实的冷水很快泼了下来。
她摸了摸自己怀里那个小储物袋，里面只有可怜兮兮的六块下品灵石。
她在孙家做药童，每个月能固定拿到两块灵石，这比起阿牛在田里风吹日晒确实好了很多，也稳定。
但是，想要购买炼制凝血散所需的凝血草、低阶妖兽血精华、宁神花汁液等材料。
哪怕只够炼制一份的量，初步估算至少也要十二块下品灵石！而这还不排除她第一次动手，很可能失败！
至少要准备两份材料，才有点成功的把握吧？那就要二十四块下品灵石！这对她而言，无疑是一笔巨款。
跟父母开口？她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家里肉铺收入普通，父母维持家用已是不易，她怎么好意思开口要这么多灵石去满足自己“不切实际”的尝试？
回到家，
坐在饭桌旁，林小灵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母亲王腊梅给她盛了碗汤，关切地问：“灵儿，今天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娘在街上听说，这孙家公子炼丹，把房顶都给炸了？你没伤著吧？”
林小灵连忙收敛心神，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娘，我没事！就是被吓了一跳，沾了点灰”。
“公子炼丹是有点动静大，不过我站得远，没伤著。”她不想让父母担心，更不想他们因此阻止她去孙家做药童。
吃过晚饭，洗漱完毕，林小灵带着一身微凉的水汽躺到床上，却毫无睡意。脑海里全是关于如何赚取灵石的盘算。
帮家里抬灵猪、送猪肉，赚的是灵珠，太慢太少。
帮父亲解剖妖兽，收入是高些，一次能有三四十灵珠，但以她现在的体力，一天最多也就能处理三头，而且也不是天天都有妖兽送来。
思来想去，似乎只剩下一条路——进山采药。
虽然上次的经历让她心有余悸，但都过去那么久了，那两个大妖兽地盘应该稳定。
如果她只在外围安全的区域活动，小心一些，或许能有所收获。
那些普通的凝血草、聚气草，虽然不值大钱，但积少成多，就能凑齐购买材料的费用。
“看来，明天还是得去山林外围碰碰运气”她喃喃自语，在黑暗中握紧了小拳头。
对亲手炼制灵药的渴望，暂时压过了对危险的恐惧。
带着这个念头，她终于在疲惫中缓缓进入了梦乡，梦里，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成功调制出凝血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