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邵之粮草为何迟迟不来?!”
丰县军营的张勋气得胡须都要竖起来。
他把吕布围得严严实实,吕布数次想要突围出城,皆被他给堵了回去。
眼看军队士气大振,结果后方粮草出了问题。
张勋连夜斥候前往相县质问,结果发现舒邵已经跑回去寿春,把相县交给当地县令主持。
更是得知舒邵把所有的粮草全都发放给黔首百姓以平旱灾。
舒仲膺此举是向陈鸿起致敬乎?!
身在丰县的张勋也得知此前刘升在丰县开仓放粮的传闻,但好岁刘升那时候的粮草无法带走遂放之。
而舒邵是脑袋被马蹄踩了,竟然把急需的粮草发给贱民?
真是无法无天!
张勋气得七窍生烟。
乱臣贼子!
我必让陛下将你碎尸万段!
本想想着可以围困吕布数日,可不攻自破,现在却被吕布抓住一线生机。
丰城内的吕布察觉到张勋军营的异常,吃饱饭和没吃饱饭的人马状态,很容易辨别。
吕布见围城的张勋骑兵不及前几日振奋,于是孤注一掷,率领三千馀人准备逃跑。
夜间。
丰城南门大开,一千人马即刻狂奔而走。
张勋却只叫五百骑追赶,吕布声东击西,我岂能不知?
果不其然。
不到一个时辰,丰城北门大开,剩馀的二千人马狂奔而走。
张勋大喜,率领二千骑兵穷追不舍。
其部将佩服道,前将军何以如此神机妙算?
张勋哈哈大笑,吕布无谋人所皆知,这么简单的障眼法也就他用的出来。
且往北更接近曹操势力范围,他岂能不往北跑?
又有部将疑惑道,我闻吕布从小沛逃跑时,便是假意往北实则往西往南,这次会不会?
张勋冷哼一声,待抓住吕布,让尔等心服口服!
其二千馀皆为骑兵,很快追上从北门逃跑的吕布军,并将其杀得溃散。
然而搜索询问一番后,竟得知吕布根本没从北门跑,而是在那从南门逃走的千馀人马中。
张勋大怒。
吕布竟如此果决?我竟然被吕布欺骗?
他本欲让二千馀骑继续返回追击吕布,若快马加鞭,必能再次追击到。
可是魔下部曲士气不高,本来就缺粮吃不饱,现在千辛万苦追击吕布却扑了个空,哪里还有心力再返身去追?
张勋无奈至极,大骂舒邵,我必让陛下将你碎户万段!
同时也祈祷着那追击吕布真正所在的五百骑兵,能够创造奇迹。
显然。
奇迹不是谁都能随便创造。
那五百骑紧追吕布不舍,他们并不知道吕布在此阵中,于是被吕布高顺张辽亲自率军设伏派水。
全军复没,并被抢了马匹。
渡过派水。
吕布一行终于逃过张勋的围困和追击。
然而此时人困马乏,又见附近县乡穷困疲迫,连补给的地方也没有。
“我等能走到汝南吗?”
枯萎的麦穗压在黄土里,被吕布的马蹄碾压而过,他的心境似也干枯无水。
一旁的陈登也象是饿瘦了三圈,或许连他肚子里的虫也都饿死了。
“若不然请曹操协助?”
陈登的高冠早在骑马狂奔的时候丢了,此时蓬头垢面狼狐非常。
此时的他们显然离曹操势力范围更近,不说去投靠曹操,找他借点粮食总成了吧?
“不可!见我势微,曹操必定会落井下石也!”
高顺双颊露骨,棱角显得更加分明,他立刻出言反驳。
“天无绝人之路,我等再往前走走!”
张辽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却还是散发着精光。
我等又抢了张勋几百匹马,大不了杀马充饥,没马就吃树皮,还能真的饿死不成?
一行走在破败的荒野田地上,走了一个时辰,又热又饿,于是准备前往树林处歇息,
只能先杀几十头马来充饥。
靠近树林,吕布顿时感到一阵清凉,发烫的脸颊和发脓的箭伤似乎也在慢慢好转。
忽见树丛里有身影攒动。
吕布手疾眼快,呼的一声将手中长戟投掷而去。
“狗贼!哪里逃!”
或许是他箭矢未愈,又疲乏劳累,长戟的准度有所偏差,只射到那鬼崇身影的左大腿两指开外。
顿时高顺张辽警戒起来,纷纷率人包围上去。
“温侯?!我是士仁!”
原来那人正是天生的斥候士仁。
他看着大腿旁的长戟,吓得心脏乱跳,又见长戟熟悉,那声狗贼也很熟悉,遂才知道原来是吕布军到来。
吕布军一路逃来并没有打旗号,是以就算士仁比他们早发现对方,也无法确认来者何人,于是想躲在树林凑近观察。
谁知道吕布警剔性异于常人。
“士仁?当真是你吗士仁?!”
吕布瞬间面色潮红,连忙翻身下马,急冲冲跑进树林。
他和士仁根本没说过两句话,甚至记不住士仁长什么样...
但他知道士仁是刘升的爱将,是刘升最倚重的斥候,是刘升的眼睛!
“温侯!是我!我是士仁!士仁是我!我真的是士仁!”
士仁见吕布狼吞虎咽般朝自己扑来,吓得连忙点头确认。
吕布愉悦得张开嘴巴露出大白牙。
“不知是士仁!险些射中!哎呀!”
吕布兴奋的将他提了起来,连忙开口道歉。
士仁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温侯竟也如此礼贤下士?当然他清楚的知道因为自已是刘升的部将,所以吕布才能如此如此。
平时?
吕布根本不记得土仁长什么样。
“陈先生?高将军?张将军?”
士仁又见陈登高顺张辽,不由得一阵欣慰。
“鸿起在此处?”
吕布与陈登异口同声问道。
士仁扭了扭肩膀,吕布才不好意思的松开手。
只见士仁摇头叹气,吕布闻言当即又紧紧抓住他的肩膀,“鸿起怎么了?啊?你快说呀!”
“公子心中挂念温侯,遂率军藏在砀山之中,可惜兵力太少,曾数次尝试前往丰城解救,皆被那张勋率骑赶回:”
或许是吕布对士仁的态度很友好,平时话少的他竟开始滔滔不绝。
“知道鸿起在此,就算他什么事都没有做,我也是感激不已呀!”
吕布欣慰叹气。
至少鸿起是愿意尝试的。
“谁说公子什么都没做?”
士仁反驳道。
“公子截断张勋粮草三万石,那沛国相舒邵敬佩公子此前在丰县放粮赠与黔首之善举,于是仰慕并效仿之,将相县剩馀的所有粮草全都散发给民众!”
土仁所说除了第一句属实。
其馀皆为盲目崇拜的臆测。
“原来?原来!原来是鸿起呀!”
吕布摇头叹气叹气摇头。
他不知道刘升原来做了这么大的努力,是张勋缺粮他才有机会逃出来的。
“比起公子的智谋,我更敬佩他的为人!”
高顺郑重其事道。
“鸿起用心良苦
陈登仰头感慨。
“公子何处?快快引见!”
张辽见此也更加肯定了之前的想法,我等还是要与刘豫州和刘公子紧密合作才有前途可言。
“对对对!”
吕布恨不得将士仁抱到马上叫他赶紧引路。
前骑入林而后进入砀山,于依山傍水处见到刘升的军营。
见那军营上的旗帜,吕布当即拍马向前,至营门则下马狂奔,鸿起在哪里?
“岳父?!”
此时的刘升正在与赵云在校场上学习枪法,见士仁引着吕布,当即惊喜。
二人互握手臂,老泪纵横。
见一旁赵云,吕布面有不喜,鸿起学习武艺还要他人来教?我这个岳父岂是摆设?
“鸿起呀!你为松柏也!”
吕布又想起上次自己如此狼狐也是刘升不离不弃。
其实。
从第一次见到刘升开始,那时刘升还是他的阶下囚,可他却有一种自己的命运与刘升息息相关的宿命感。
此后又共同经历许多,早已有真真切切的感情,并非仅仅利益。
刘升也是同样如此认为,虽然没有吕布多,那也有真感情。
“我和岳父是最亲的!”
刘升双目湿润,声音硬咽,脸上的慌张关切令吕布心疼不已。
他顿时生出一股我愿意为鸿起而死的慷慨之感,当然只有这一瞬间。
能让吕布这样的人有一瞬间这样的想法,独刘升一人耳。
“元龙?高将军?张将军?”
见到陈登高顺张辽,刘升更加欣喜。
好呀!老熟人都在。
这趟等待是值得的!
他其实算陈登晚辈,然而有吃友之情,是以元龙直呼,与刘备各叫各的。
当然他也没忘记李皱与赵庶这两个大眼小眼。
虽然吕布狼狐逃出小沛,只剩下千骑兵马,但见到这些人还在,刘升当真是欣慰不已“若无鸿起,登几都丧命,以后我与鸿起有的是时间:::清水打边炉咯。”
陈登哈哈大笑又面带真诚。
差点连命都没了,也算重活一次,这一次他选择相信刘升,相信他的远大理想。
刘升闻言再次欣慰。
世间事多利益主导,然而患难见真情也!元龙呀!我们欢迎你!
“我等谢过公子!”
高顺与张辽异口同声道。
赵云虽被冷落却佩服不已。
他也从孙乾口中得知刘升此前极力撮合刘备与吕布联盟,初以为只是利益联盟,而现在却分明见到一股凝聚力。
鸿起非同凡响也!
“诸位!我等看似处境艰难!然而!我却感到生机勃勃的气象!”
先与孙乾赵云等人汇合,今又与吕布陈登汇合,刘升当真是振奋不已。
比他陷阵斩将更加欣喜。
此时孙乾麋芳等人也都闻声聚集而来,闻刘升之声,皆都屏气凝神。
“诸位皆豪杰奇才,象我们这样的人若能够齐心合力,又何愁不能成就大业?”
“是也!”
“是也!”
“是也!”
众人也感受到刘升身上散发的豪迈凌云之志,皆都欢呼响应。
“回家!”
刘升欢呼。
“回家!”
众人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