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走到丹宁长老身旁，看着她那略显憔瘁的脸色，眼中的悲伤更加明显。
“丹长老……”她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
“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吗？”
丹宁长老没有回答，只是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灵茶，轻轻抿了一口。
茶水苦涩，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李月见状，忍不住再次开口道：“或许，我们还可以……”
话未说完，便被丹宁长老抬手打断。
她放下茶杯，摇了摇头，目光温和地看着李月，就如同在看一个极为亲近的晚辈。
“月儿，你的心意，我明白。”
“若是有朝一日，你也拥有了自己的宗门，一定能明白我此刻的心境。
她轻叹一声，语气却十分坚决。
“当年药师兄，能为了守护宗门火种，而施展那丹祭之法。”
“我丹宁，自然也能为了我丹灵门上下，数千条亡魂，施展此法！”
“丹长老，您……”李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斗，眼中水雾升腾。
丹宁长老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脸上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
“傻孩子，不复灭黑火教，我丹灵门将永无重建之日，更何况……”
“此仇不报，我心难安，掌门师兄……也永无归期。”
她的笑容依旧，但那一双眼眸中，却闪铄着无尽的痛苦与恨意。
李月呆呆地看着她，心中悲戚，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劝阻的话来。
她知道，当一个人将生死置之度外之时，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丹宁长老并不想继续在此事上纠缠，拍了拍李月的肩膀，继续说道：
“你放心，我虽然无法炼制出第二枚蕴神丹，但在十年内，让你进入到筑基后期，还是可以做到的。”
“若是一切顺利的话，日后丹灵门重建之事，还需要你多帮衬一下。”
她语气平静，仿佛是在交待后事一般。
李月闻言，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难过。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丹宁长老不再多言，抬起头，目光穿透穹顶，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添加丹灵门时的场景。
一幕一幕，恍如隔世。
……
溶洞之外，海风依旧。
陈平与陆天明一前一后，自那块巨大礁石中走出。
陆天明回望着已经重新闭合的洞口，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对未来的期许，有对长辈的不舍，更多的，是一种将整个宗门兴亡背负于身的沉重。
“走吧。”
陈平的声音淡淡响起，没有任何安慰的意味。
道途艰险，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与责任，多馀的情绪，只是累赘。
“是，前辈。”
陆天明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情绪敛入心底，转过身来，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坚毅。
他知道，自己身上承载着宗门复兴的希望，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陈平祭出灵舟，身形一晃，便悄然落在了船头。
陆天明见状，也不再尤豫，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陈平身后。
灵舟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朝着内陆方向疾驰而去。
灵舟之上，陈平心中默默盘算着此行的计划。
第一步，自然便是前往那天越国的御灵宗。
只是他并不打算跟随陆天明一同进入御灵宗，而是想以一个炼气期弟子的身份，混入御灵宗的外门，先学习一些寻常的御兽之法，再做打算。
毕竟，若是以筑基中期的身份，直接进入御灵宗，难免会遭到一些盘查和猜忌，不付出一些代价，恐怕是很难学到那所谓的“驭兽诀”。
而一个外门弟子的身份，对于这些大宗门来说，无关紧要。
每年失踪和死亡的外门弟子，都不知凡几。
自己可以待在外门静观其变，慢慢查找获取“驭兽诀”机会。
反正天池盛会要在五年后才开始，自己有充足的时间来谋划这一切。
想到这里，陈平的左臂微微动了动，袖口中，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蛇悄悄探出了脑袋。
它似乎觉察到了接下去的旅程与自己有关，冰蓝色的瞳孔对着陈平眨了眨，身子一扭，又缩回到了温暖的袖袍之中，呼呼大睡起来。
“陈前辈，我们此行……是直接去往那西荒城吗？”身后的陆天明躬敬地问道。
“不错。”陈平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西荒城，便是青玄国最西面的一座修仙城市，这里有着通往天越国的传送法阵，是连接两国的枢钮之一。
“晚辈曾听闻，那传送法阵由西荒城附近几大宗门联手掌控，使用一次的代价……极为高昂。”陆天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
他虽然是丹灵门少主，但身上除了一些防身之物和丹药外，再无他物。
若是那费用真如传闻中那般高昂，那他也只能去卖掉一些丹药了。
“无妨，一些身外之物罢了。”陈平的声音依旧平淡。
他正好可以在那西荒城中，将身上那些妖兽材料处理一下。
以他如今的身家，还不至于到连传送阵都用不起的地步。
花费再多，也总比去穿越那蛮荒之地强。
听到陈平如此说，陆天明心中稍安，但同时也感到了一丝压力。
这位陈前辈对他虽无要求，但他心中清楚，这所有的一切，最终都会化作一份沉甸甸的“人情”。
“多谢前辈。”陆天明又对着陈并行了一礼。
陈平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地说道：
“你只需勤加修炼，去收服那头霜叶暴熊即可。”
“此兽对我们之后的行动，至关重要。”
陆天明闻言，眼中燃起一丝斗志。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认真说道：“前辈放心，晚辈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陈平不置可否地“恩”了一声，将目光再次投向了远方。
灵舟急速飞驰，海天尽头，一片巨大的陆地轮廓，已然出现在视野之中。
数月时间，转瞬即逝。
这一日，陈平的目光忽然一凝。
只见视野尽头，不时有各色遁光起落，即便相隔甚远，也依然能感受到那股属于修仙城市的繁华气息。
“前辈，我们……到了？”
陆天明也发现了远方的城市，脸上露出一丝激动之色。
“恩，前面就是西荒城了。”陈平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