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
“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跶。”
读着皇帝新作的《明湖赋》，周皇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皇上，你这诗”
“这诗也太促狭了！”
“如果不是臣妾亲眼见到，谁相信是你写的。”
看着皇帝用严谨工整的文字写出这么促狭的诗，周皇后实在忍俊不禁。
朱由检呵呵笑道：
“直白是直白了点，你说贴不贴切吧？”
“这朝堂上的官员，有些就是一戳一蹦跶。”
“你若不戳他，他就给你装死，像是荷花上面一动不动的大蛤蟆。”
指着太液池荷花上的一只蛤蟆，朱由检向怀中抱着的儿子道：
“皇儿，你说是不是？”
“看看那只大蛤蟆，咱们去戳戳它。”
取了一根竹竿，放在朱慈烺手里。用大手包着他的小手，戳中一只大蛤蟆。
那蛤蟆被竹竿一戳，顿时蹦了起来，落到水里溅起一朵水花。
朱慈烺看得哈哈大笑，朱由检也笑着道：
“还真是一戳一蹦跶！”
“皇儿，你要记住，有些人是不戳不行的。”
“他们不想动的时候，就要用棍棒戳他、甚至用鞭子抽打他。”
笑呵呵地说着自己的体会，朱由检对官僚集团的惰性，着实感到无奈。
他也不想和群臣的关系闹得太僵，但是在稍微放权后，他就发现如果自己不催着，那些人就比自己还要懒。
这些人似乎没有主动做事的欲望，一切都是按部就班。
朱由检只能时不时戳一下，让他们蹦跶起来。
有时候，他甚至恨不得学习沙皇，用皮鞭驱使他们。
但是他又知道这不可能：
华夏的传统需要一位仁君，而非沙皇那样慈爱又威严的父亲。
用廷杖折服官员的嘉靖皇帝并没有什么好名声，甚至直到现在，朱由检都在为撕裂的君臣关系还债。
他现在最多也就戳一下，让官僚集团动起来。
首辅韩爌，在他看来就是这一类官员的表率。除非关系到切身利益，否则韩爌绝不会动弹。
如果有可能，朱由检真想换个人。但是想到更换首辅后可能引发的朝堂动荡，他只能继续忍下来。
心里还安慰自己：
韩爌至少是会动的，有些人固执己见，根本就不会改。
熊明遇就是其中典型，他虽然倾向科学，治政上却固执己见，每次想改什么他都反对。
朱由检忍无可忍，直接把他罢官。
——
这些朝堂上的烦心事，朱由检不想多说。
刚过三周岁生日的朱慈烺，也听不懂这些。
不过周皇后却能听出来，而且还知道朝会上发生的事情。所以她说皇帝这首诗“促狭”，用这样的文字讽刺群臣。
当然，对皇帝愿意教导儿子，她心里还是高兴的。
皇帝教儿子如何驯服群臣，是在真正把他当太子看。
心中喜悦，周皇后却转移话题道：
“这一届的服装节你没去看，可是多了不少新花样。”
“天南地北的裁缝都来了，各种服饰都有。”
朱由检饶有兴趣道：
“都有哪些作品获奖？获得你亲织的绸缎。”
“朕要仔细看看，知道大明的风尚。”
周皇后轻轻拍掌，很快便有一队模特，穿着新服饰走了过来。
朱由检抬眼看去，眉头便皱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这些衣服都太艳丽了，或者说是奢华。
尤其是一些服饰上镶金缀玉、甚至在袍袖上饰翠羽，实在太奢侈了。
周皇后看他神色不对，小声道：
“皇上，是对哪件不满意？”
“臣妾把他的奖收回来。”
朱由检摆弄着儿子的小手，笑着道：
“颁出去的奖，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不过这些衣服都太奢华了，以后要注意评选出平民的服饰，要让百姓穿得起。”
叮嘱皇后要评选出平民的服饰，朱由检对眼前的服饰大多还是满意的。因为这些服饰都在变，让他看到了大明服饰在进化。
不过，在一个穿着对襟服装的模特近前时，朱由检皱眉道：
“这是谁设计的？怎么用蜈蚣扣？”
“实在太难看了，就像疤痕一般。”
“以后不要让这种丑陋的东西，出现在朕的面前。”
对襟加蜈蚣扣，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很厌恶这类东西。
周皇后急忙让这个人下去，又召来一个穿着状元冠服的人，介绍道：
“这套状元冠服，是专门为女状元设计的，戏里的女状元都穿这种服饰。”
“据说女子学堂那边，也要用这种冠服作为毕业服饰，希望陛下恩准。”
朱由检看着庄重喜庆的冠服，还有穿着状元服的美人，心情好了起来。说道：
“这个人是谁？”
“有些状元气质，像是饱读诗书的。”
“如果女子学堂的人都像她这样，朕允许她们穿状元冠服毕业。”
周皇后眼带笑意，说道：
“她是徐佛的弟子，受方山长教导，在皇家乐团的话剧团扮演女状元。”
“为了扮好女状元，她可是连作诗都学会了，皇上要不要听一听？”
徐佛的弟子，还会作诗。朱由检已经隐约猜到是谁，饶有兴致地说道：
“那就让她唱几句，不必兴师动众。”
很快，“谁料皇榜中状元”的声音，便在亭子里响起。
朱由检看着声音爽朗、落落大方的柳如是，心中颇为喜悦。
他知道，自己又改变了一个女子的命运。让她不用去陪周道登那个老头子，就能学会作诗。
自己对大明的改造是有成效的，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女子，如同她一般有地方读书。
这么想着，朱由检似是听得入了神。
周皇后见此情景，心中既是喜悦，又有一些酸楚。
她知道，当今皇帝是喜好美色的，尤其喜好绝色。
宫里最受宠的礼妃、宸妃，都是绝色女子。
她的容貌则相对差一些，不得不找一些女子来固宠。
眼前这个柳如是，同样是个绝色，而且还会写诗。
周皇后对于是否把她送进来，是有一些犹豫的，因为她担心这又是一个礼妃。
不过随着她的怀孕、还有皇帝怠政后对后宫的关注，她最终下定了决心，把这个女子引入宫。
如今看皇帝果然喜爱，她心中五味杂陈。
但是不管如何，人都被皇帝看到了，她不可能反悔。
很快，坤宁宫中，就多了一位选侍。除了跳舞的柳姬之外，又多了一位会唱戏会作诗的柳姬。
宫里的人都知道，皇后靠着双柳，在怀孕的时候，仍旧十分受宠。
皇帝对她们的喜爱，不亚于两位宠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