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张了张嘴，有点说不出话来。
这能一样？
那晚他能不能活命都两说呢，不看白不看！
李言口干舌燥，“这这这，陛下，今时不同往日，这不一样！”
洛清然笑意盈盈，“那你倒是给朕说说，怎么就不一样了？”
李言赶紧编，“这当日，微臣初来皇宫，又遭逢大变，突然见了”
“见了什么？”洛清然拉开纱帘，赤脚便走了下来。
“见了，见了国色天香！微臣当时还不懂事，难免少年心性，遵从本心。”
洛清然到了跟前，微微弯下腰。
“你是想说，你那晚被朕迷得移不开眼，但现在懂事了，不敢多看了。”
李言只顾着低头盯着洛清然的脚，下意识开口，“没，现在也敢啊不是！现在不敢看了！”
那晚的确未曾见到，洛清然的脚看起来十分精巧，纵然光线昏暗，但却仍旧能看出十分清晰的白皙。
那脚趾莹润自然，指甲修剪得恰到好处，虽然只是未经修饰的色泽，但似乎反而带着难以言说的吸引力。
洛清然瞧了半天，见李言一直弯腰，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忽然心中一动，猛地后退了数步。
果然，李言忽然跟着开始抬头！
“李青！”洛清然咬牙切齿，“朕的脚有这么好看？”
李言霍然回神，立刻直起了身子，一本正经不再多看。
“回陛下，微臣没有。”
洛清然都气笑了，“朕今天算看出来了，你果然是色胆包天，朕原本还以为你喜欢钱财，如今看来，钱财在你眼里恐怕都不及朕的脚指头吧？”
李言眨了眨眼睛，“陛下，您这话倒是真的，区区钱财，确实比不上陛下的脚趾。不过有一点陛下误会了，臣还是喜欢钱财的。”
“那你那晚还一直盯着朕看？”
李言，“陛下，钱财，美色，臣都喜欢。”
洛清然失笑，“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你的贪心，在朕面前，你敢说两个你都想要？”
李言张了张嘴，没吭声。
什么两个。
是三个。
穿衣服这事，尤其是古代的女人衣服，李言能懂个锤子。
最终是两人一块给穿完的。
洛清然教他，然后李言帮她穿。
当然了，内衬是不用换的。
因此这次更衣，其实相对来说很纯粹。
等到两人一块出门，外面天色已经完全亮了。
路上，洛清然忽然回身，把李言拉到跟前。
“明镜司内的架构你想清楚没有？”
李言瞧了眼四周，几乎没什么人。
“回陛下，臣为首席掌镜使，总管明镜司内的一切。”
“在臣之下，设立一位掌镜使，让他坐镇明镜司，臣要待在您的身边，不可能天天在那破地方待着。”
洛清然讶异，“破地方？你不愿意执掌明镜司？”
李言张了张嘴，“非也非也，嗯是微臣失言。”
洛清然不愿意了，“给朕说清楚！”
李言犹豫了一下，“就没有陛下的地方，当然是破地方了。”
洛清然绷不住了，扭头看向了别处加快脚步。
“以后别一直跟朕说这种话。”
李言暗笑不已，小姑娘害羞了。
“陛下，陛下！我还没说完呢！”
“掌镜使之下，臣暂定设立三大明镜使，届时根据需要的职能可能会细微调整。”
“在明镜使之下，则是众多的监察使了，到时候根据他们各部的不同分工，微臣可能会给他们设立监察官，相当于一个小队的小队长，这就是明镜司暂时的内部框架。”
洛清然扭头，“以后少跟朕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李言愕然，“不是，陛下，臣刚才说的你都听了没啊？”
洛清然：“给朕再说一遍！”
太和殿内，百官早已经等候多时。
李言这回没用洛清然提醒了，主动便扯着嗓子大喊，“陛下驾到——”
“吾皇万岁万万岁！”
与昨日相同的位置，洛清然落座以后，李言站在身侧俯视群臣。
我跟皇帝一样的视角，这跟我当皇帝有什么区别？
李言内心平静，眼神在郑道然的身上一扫而过。
老东西，看你今天准备怎么蹦跶，要不了多久，本官就能把你的脑袋拧下来，送给沈庭当夜壶！
如果沈庭真能活下去的话。
“众卿平身！”
“谢陛下！”
到了今日，大臣们上奏的本子明显断崖式下跌。
朝堂上的气氛，凝重得令人发指。
看来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今天的朝堂上不会太平，因此都在有意让出战场。
李言对此也能理解，悬在百官脑袋顶上的刀，他们同仇敌忾也是理所当然的。
“陛下，老臣有事启奏！”
“昨日，陛下匆匆告知百官，要设立明镜司监察百官，除此之外一概未提！”
“微臣以为，我大景治下国泰民安，朝堂上下一心，实在是没有必要建立这种没有实际作用的机构，此事纵观我大景历代都是绝无仅有！”
“老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话音落下，李言瞧见又有一人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
不过，却不是沈庭，也不是赵瑾。
而是，兵部尚书，郭泰！
郭泰同样鬓角斑白，脸上还留着络腮胡，同样染上了岁月的颜色。
此人虎背熊腰，身形生得颇为魁梧，一双虎目不怒自威，只抬手抱拳，便颇有气势。
自有一代武将的气魄。
“陛下，老臣郭泰，附议！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众多大臣再也忍不住，文武百官齐齐下拜。
“臣附议！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臣附议！恳请”
朗朗声音，竟然连续回荡了三遍！
此情此景，简直比昨日更叫人揪心。
李言不动声色，但垂眸扫了一眼。
由于站位，他看不到洛清然的脸色，只能看到她白皙娇嫩的手，放在桌案上仍旧稳健。
但李言至今，自问对她算是稍微有了一丝丝的了解了。
洛清然看起来兴许稳如老狗，但说到底还是个丫头片子，她心底的少女心性并未消失。
从某方面来说，今日百官的坚决态度，跟他李言也是分不开关系的。
这种场面，洛清然能顶得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