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一直在响,别墅里面的灯光也亮着,门却一直紧闭。
陈哥后退两步,还踮着脚往里头望了望。
里面灯亮着,就证明有人活动,门铃响了这么长时间,不应该听不见,除非都是聋子。
我和工人上前,陈哥朝我比划一下。
“这真是厂长的家?”
这个问题很显然不是问我。
工人重重点头:“是,不会错的,之前我和几个工友,亲眼看着厂长进去的。”
对自己说法很笃定的工人,不疑有他。
我和陈哥交换位置,这次换我来敲门。
也不知道是我运气好,还是陈哥点背。
我才过来一个保姆打扮的女人从里面出来。
我招呼了一声,那女人小心谨慎的走过来。
压低声音问我是谁,要找谁。
我还没开口,跟我们一起过来的工人就先嚷嚷起来。
“我记得你,你是厂长家的保姆!”
保姆眉头一皱,脸上瞬间写满了不知所措。
我看到她缩着脖子,一直用蚊子大小的动静,在那里嘀咕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保姆的言行举止很奇怪,工厂以次充好,倒手转卖都跟她没有关系。
她怎么表现的那么惊恐慌乱?
工厂的事情和他这个保姆有什么关系,她的工作与工厂,八竿子打不着。
工人上前,隔着那扇门指着鼻子问:“你老板呢,快点让他出来。”
保姆惊慌失措,不停的挥舞着双手。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老板,你们快走吧。”
眼见保姆要转身回去,我连忙叫住:“大姐你等等,我们是来找你的老板。
不是来找你的,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还是说你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保姆机械性的转过身,看着我半晌说不出话来。
许是因为保姆出来的时间太久,别墅的主人察觉出异样。
她身后的那扇门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出来的是一个年纪在三十到四十之间的中年女人。
打扮的很得体,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几分贵气。
“李姐,扔个垃圾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呀。”
保姆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太太,外面有人找。”
那女人朝着大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与之对视,还算和善的问她,能否借一步说话。
那女人顺着台阶下来,每走一步都好像是提前训练好的。
“这位先生,请问你找谁?”
我还没说话,工人就抢先一步开口:“我找宋长远。”
女人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疑惑:“宋长远,这里没有那个人,你们找错地方了吧?”
女人的回答不卑不亢,反倒衬的那位工人像是跳梁小丑。
“怎么可能,两个月之前,我亲眼看到他每天回来,怎么可能不住在这里面,你别骗我让他马上出来见我,不然的话,谁也别想好。”
那女人隔着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你也说是两个月之前,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我很好奇女人口中所说的两个月时间,究竟能发生什么事情。
一边先稳住工人大哥,一边询问那个女人,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还好那女人并不是想要隐瞒,双手抱在胸前,面容冷静说话一字一顿。
从她的描述不难看出来,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有无数人来找过他了。
每天都是这样疲于应对,但是话说了无数次,却没有人信。
甚至有点后悔当初的决定。
陈哥在一旁抽着烟:“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姓宋的是不是也卷钱跑了?”
女人说:“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已经不住在这儿了,一个半月之前我从中介的手上。
把这个别墅买到手,才住进来没多久,你们这些人就全都找上门来了。”
我惊讶:“你的意思是说,之前的房主把房子卖了?”
女人说:“那不然呢,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我都没见过他。
希望以后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李姐你也别杵在这了,去给先生泡杯茶。”
工人反驳:“不可能,他要是把房子卖了,他住哪儿?”
那女人的脸上浮现一丝不屑:“这就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他既然把房子卖掉换钱,想找一个容身之地很难吗。
早知道原房主是这样的人,我当初就不应该贪便宜买了这里。
房子不够大不说,每天还有奇奇怪怪的人找上门来,弄得我都神经衰弱了。”
我想起之前都是工厂的经理负责人联系我。
自始至终没有跟厂长说过一句话,再加上我任职时间不长。
给会所供货的供货商很大部分都是鹏哥在职期间谈下来的。
即便是我上任之后,这些供货商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太过离谱,我也不会有所发现。
“那请问你有没有原房主的联系方式?”我问。
那女人好像早有准备,递给我一张纸条。
“电话号码给你,我希望你们是最后一个登门的,要是后面还有人来,我一概不理。”
纸条上面记着一个电话号码,我立刻掏出手机拨打过去。
陈哥工人都眼巴巴的看着我,一个是花了几万的进货钱。
另一个则是被亏欠了几个月的工资,都是跟钱有关,包括我在内。
电话响了一阵,被挂断了。
陈哥反应过来后,直接对着空气大骂。
“这孙子,卖了房卖了厂,现在电话都不接了,这是打算当缩头乌龟。
还是说一直拖着,到我们都不想再追究了。
那可不行,我是绝对不能让我那几万块钱做了好人好事,电话给我。”
我把纸条递过去:“陈哥,你这么厉害,要不上点手段?”
陈哥愣了一下:“手段,你想让我上什么手段。”
“卖厂子,厂长或者老板必须亲自出面签合同,两个月之前,咱也不知道他要卖房子。
不说别的半个月之前他供的货,都还没有问题。
怎么短短半个月时间过去,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陈哥看着我说:“你究竟想说什么,别在这给我卖关子。”
我想说的是:“他这个人插翅也难逃,因为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了。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对他喊打喊杀的人肯定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