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了两年。
这一日,楼长安正在矿场与一众家族议事。
兜里突然传出动静。
取出一看,原来是梁晶晶发来的传音符,一连四问:“你前几日不是说给雷儿测灵根吗?为何这几日一直不回家?你在矿场那边到底有什么好干的?不是我娘在打理?”
他这才想起。
儿子楼天雷,前几日已满三周岁了。
还有女儿楼天冰,半个月前也满三周岁。
当时刘青青就与梁晶晶约好。
到时给两个孩子一同测灵根。
不过这几日,楼长安每夜与赵大力、江明饮酒,所以都是留在矿场夜宿,以至于忘记此事了。
议事完后,匆匆赶回家中。
家人已经吃完饭。
“随我来吧。”
梁晶晶与刘青青便拖着孩子,跟着楼长安来到院子。
取出测灵石,先给楼天冰测。
三灵根,中规中矩。
刘青青不喜不悲,表情平淡得很。
反正有灵根就好,她要求也不高。
自从家族大仇报了之后。
刘青青对很多事都不怎么上心了。
甚至连日常修炼也有些松懈下来了。
这并非懒惰摆烂,而是人生观发生了一定的变化。
修炼、争夺、证道,固然是好。
但对她来说,享受人生,相夫教子,未尝不是另外一种生活态度。
人,干嘛非要逼着自己修炼?
找一个强大的道侣,便足以存生立世。
接着又给楼天雷测灵根。
楼天雷是梁晶晶的第一个孩子。
所以她非常紧张。
她紧紧盯着儿子手里的测灵石。
但片刻后,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梁晶晶的心,顿时冰冷下沉。
“再测一次吧。”
又重新测了一次,还是没有反应。
这说明楼天雷是凡人之身,生无灵根。
梁晶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忍不住当场就抽泣起来。
楼长安抱起楼天雷,拍了拍她的肩膀,便拉她回屋子中坐下。
刘青青看到这一幕。
连忙带着女儿匆匆离去了。
屋子中。
楼长安安慰道:“没有灵根就没有灵根,凡人也能活得很滋润的。”
但梁晶晶却依然抽泣不已。
嫁入楼家数年,她从未哭过。
自幼随着父亲见过各种大场面,即便父亲殒落,跟着母亲四处逃亡,她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梁晶晶是个道心非常稳固的人。
但这一次,却哭得异常伤心。
只是她不是为自己感到伤心。
而是在担忧儿子未来的出路。
因为她知道凡人的命运,根本不能自己做主,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修仙世界,凡人不如蝼蚁。
所以她心疼儿子。
为儿子而哭泣。
“娘,别哭。”
没想到小小的楼天雷很懂事。
挣扎着从父亲肩膀上爬了下来。
走到母亲身边拉着她的手道:“凡人就凡人,我到时去学文道,一样有出息的,你别担心!”
梁晶晶闻言有些意外,顿时不哭了。
她抬头望了望楼长安。
但楼长安眼中,同样也充满着意外。
他未想过楼天雷才三岁,居然懂得这些道理。
“好!天雷。”
楼长安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过几日爹就送你去文道学院,与天鹤哥、天宇哥一起学文道。”
“恩!”
楼天雷大力点了点头。
文道学院就是陈素香给凡人子弟授课的那个院子。
如今楼家人习惯称之为文道学院。
楼天雷与楼天冰年纪相仿。
经常一起跑到那边去蹲着。
因为他们俩都喜欢听那些朗读诗词的声音。
过了几日。
楼长安带着楼天雷,来到文道学院。
“他叫楼天雷,是你们的新伙伴。”
一群孩童中,立即站起两个小姑娘,微微弯着腰快步小跑过来。
“见过家主。”
然后她们小心翼翼地拉着楼天雷,添加孩童中。
给他搬来新的桌子,搬好小板凳。
还找来一本书,一支笔,搁在他面前。
看到这两个小姑娘如此乖巧懂事。
楼长安暗暗点了点头。
她们两个,正是当年的斗法大赛中,被对手杀死的那个散修的妹妹。
当时沉天雪就提议带她们回来。
陪楼天鹤一起读书。
于是楼长安派人联系她们。
并为他们的哥哥处理后事。
来到楼家以后,她们也有了新的名字。
一个叫小春,一个叫小夏。
两人非常懂事,知道自己被修仙家族收留后。
每日勤奋做事,服侍楼天鹤的日常生活起居。
斟茶递水,擦桌抹凳,甚至还努力学习识字。
如今两个小姑娘也长大了,十五六岁的样子。
相貌端正漂亮,充满了青春活力,相当乖巧。
“楼家主,好久不见。”
陈素香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楼长安又带着一个孩子来了。
也不觉得有多奇怪。
她知道修仙家族中,肯定会有凡人不断降世。
何况楼长安的道侣还不少。
不可能每个孩子都身具灵根。
“陈师。”
楼长安很适时宜地掏出了一张青色的手抄纸笺,递了过去:“这是楼某最近有感所得的小词,名为临江仙,仓促所作,估计有不少纰漏之处,还望陈师指点一二。”
陈素香双目一亮。
手微微颤斗着接过纸笺。
这个男人从未让她失望过。
他这次拿出来的,又是何等惊艳之作呢?
果然,摊开纸笺。
上面的字龙飞凤舞,豪情绽放!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读到这里,陈素香已觉得血液澎湃。
但澎湃激情之中,又似乎含有些许遗撼。
此词中蕴含脱俗之志,却又带一股英雄迟暮的不甘。
即便她一介女流。
也能感受到此词的不凡!
这……简直是旷世之作!
自己何德何能,指点这样的作品?
写出此词之人,又是何等的才情?
“好一首临江仙!”
她将此词,反复品读两次,抬起头望着楼长安。
只见对方一脸淡然。
仿佛事不关己。
“此词……”
陈素香只觉得纵有言辞万千。
也难以描述此词才盛之浩荡。
她最终只得小心翼翼将纸笺叠好,放入袖兜之中。
“谢楼家主赐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