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剑庐。
实力和辈分是挂钩的。
李牧虽然年纪最小，入门最晚。
但他是四顾剑的亲传弟子，地位自然远非他们可比。
如今的李牧经过半年的时间调养。
身体素质上，也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
虽然依旧不能跟大师兄云之澜的壮硕相比，却是与四顾剑一脉相承。
都是比较瘦削的类型。
黑色长发被随意束在脑后，浑身上下只突出两个字。
简洁。
随意。
当然。
这些全都是在不看李牧脸的前提下。
现在的李牧也长开了很多，比之半年前那个消瘦苍白的好看小脸，还要更加俊俏几分，尤其是眉眼中多出的坚毅，更是让他看起来无比潇洒，不羁。
也难怪四姑娘每次从外面回来，最心疼的就是这小十四。
四姑娘？
当然就是李牧的四师姐花解语。
她不喜欢被人叫四师叔。
于是让剑庐的这些普通弟子都叫她四姑娘。
李牧对着众人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这才默默地打好饭菜，找了个无人角落坐下。
饭菜很简单。
就是一碗米饭，一碟青菜，外加一斤牛肉。
但对于从小就食不果腹的李牧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美味。
他拿起碗，正准备动筷。
可就这时！
一股凌厉劲风，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袭来！
那劲风无声无息，却带着一股刺骨寒意，目标直指他的后心要害！
偷袭！
换做是寻常三品武者。
面对这突如其来，又如此刁钻狠辣的攻击，恐怕连反应都来不及，就会当场重伤。
然而李牧的反应却是极快。
就在那股劲风及体瞬间，李牧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还依旧保持着吃饭动作。
但右手，却已经在电光石火之间握住了桌边的黑铁长剑！
癫狂真气
轰然爆发！
“锵！！！”
拔剑声如雷鸣。
一道黑色闪电骤然亮起。
快！
无法形容的快！
那不是单纯的手臂发力。
而是融合了他半年苦练的拔剑技，以及“癫狂真气”那股疯狂霸道，所爆发出的，超越极限的一剑！
他甚至没有转身。
仅仅是凭借着对危险的感知。
就是反手一剑，向着身后刺去！
这一剑，精准，狠辣，不带丝毫尤豫，充满了“顾前不顾后”的决绝杀意！
身后偷袭之人。
显然也没想到李牧的反应会如此之快，剑会如此之狠！
在一声惊咦后。
原本志在必得的攻击瞬间变招。
身体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向旁边一扭，这才险之又险地避开这致命一剑。
嗤啦！
剑锋擦着衣角划过，带起一片布屑。
直到这时，李牧才缓缓地转过头，那双古井无波的平静眸子里终于露出笑意，
“十三师兄。”
“下次你从侧面，我或许会慢一点。”
偷袭之人。
正是十三师兄王羲。
忍不住低头看着自己衣角被划开的口子，又看看李牧那张平静到没有丝毫表情的脸。
王羲脸上肌肉抽动。
最后化作一抹无奈的苦笑，
“小十四，你这小子真是个变态。”
苦笑摇头。
心中那份属于师兄的骄傲，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自己刚才那一击，虽未尽全力，却也用了三分力道。
更是算准了时机，势在必得。
没想到，还是被小师弟如此轻易地就化解了。
要知道……
自己现在前段时间也是突破九品了。
算是这人世间一等一的高手。
“要是师父知道你现在的修为，一定会很高兴的。”
王羲看着李牧，语气里满是感慨。
“可惜师父他老人家秀俺在不在，不然看到你这一剑，怕是又要大笑了。”
李牧闻言点头。
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睛里似乎也闪过一抹期待。
其实四顾剑现在已经很少离开剑庐了。
在三个月前，北齐那位大宗师苦荷却突然传信过来，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但第二天师父四顾剑就带着大师兄云之澜一起去了北齐，到现在也还没回来。
不过他们这些弟子，对此倒是不怎么担心。
毕竟她们的师父是四顾剑。
是四大宗师之一。
这世上，能伤到他的人还没几个。
就算是在北齐皇宫里，只要师父想走，便没人能留得住。
李牧默然。
黑铁长剑悄无声息地滑入剑鞘。
转身重新拿起碗筷，淡淡说了一句后就低下头，继续吃饭，
“师兄过誉了。”
没一会儿。
就有杂役弟子恭躬敬敬地为王羲送来了一份同样的饭菜。
膳堂内。
一时间只剩下咀嚼和吞咽的声音。
王羲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看到李牧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又都把话咽了回去。
这半年。
小师弟的变化太大了。
除了练剑。
就是修炼。
整个人象是一柄藏于鞘中的绝世凶剑，沉默，却锋芒内敛。
一顿饭，很快吃完。
李牧放下碗筷，拿起桌边的黑铁长剑，对着王羲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开。
没有一句多馀的废话。
他回到自己的草庐，关上木门，盘膝而坐，继续开始运转“癫狂真气”。
而在膳堂。
王羲看着李牧离去的背影，最终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半年，小十四的变化不是一般的大。
稍微吃了两口后。
也就放下碗筷，起身走向另一间草庐。
刚一推开门。
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就急切地迎上来。
正是从外面刚刚回来的四师姐，花解语。
“十三，小十四那边怎么说？”
花解语直接开口问道。
他们之间，似乎是有什么事需要让李牧知道？
王羲则是摇头，脸上表情很为难，
“我没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师父临走前说过，让我们不要插手小十四的事情，让他自己去解决。”
花解语的眉头瞬间蹙起，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王羲的语气变得愈发沉重，
“可是那李家，在东夷城的势力盘根错节，强者如云，光是五六品的武者就不在少数。”
“让小十四一个人去救人……”
“那不是去救人。”
“是去送死。”
草庐内，瞬间沉默下来，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不断响起。
良久后，花解语再次说道，
“可是……”
“小十四这次不去，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