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眼深处的水道比想象中更窄,两侧的岩壁上覆着一层滑腻的黑苔,指尖一碰就簌簌往下掉,还带着股陈年腐殖的腥气。敖丙走在最前,定海针的针尖泛着淡金色的光,像探路的灯,每往前挪一步,光就亮一分,岩壁上的黑苔也会往后缩一寸——显然这针上的女娲圣气,能压制归墟的煞气。
“这破水道到底有多长?”敖甲跟在后面,长矛在岩壁上戳出一个个小坑,语气里满是不耐,“再走下去,不等天兵来,我们先被这破苔毒死了。”话虽这么说,他却下意识把龙族士兵往中间拢了拢,让最外侧的士兵贴着自己这边走——刚才有个小兵不小心踩滑,差点掉进旁边的暗涌,是他伸手拉了一把,只是拉完就别过脸,假装看岩壁。
苏清瑶跟在韩立身边,手里攥着一叠符纸,时不时往空中扔一张,符纸化作淡金色的光罩,挡住从岩壁缝隙里钻出来的煞气:“别抱怨了,能找到这么条隐蔽的路就不错了。你没发现吗?这水道里的煞气比外面淡多了,肯定是定海针在引路,前面说不定有什么好东西。”
韩立没心思搭话,所有注意力都在怀里的黑莲残瓣上。哪吒的神魂已经能清晰地看出红肚兜的纹路,冲天辫上还飘着两缕细碎的光丝,此刻正趴在残瓣边缘,用火尖枪的枪尖轻轻拨弄他垂在胸前的衣襟。见韩立看过来,虚影立刻抬起头,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把火尖枪往他丹田的方向递了递——那里的道胎又开始发烫,红光透过衣料,在残瓣上映出淡淡的光斑。
“我没事。”韩立轻声说,指尖轻轻碰了碰哪吒的光脑壳,“再忍忍,等找到定海针指的地方,我就想办法让你彻底凝实。”虚影像是听懂了,点了点头,又缩回残瓣里,用火尖枪在残瓣内壁画着圈,圈里渐渐浮现出一朵小小的金莲——和苏清瑶符纸上的纹路有几分像,却带着股修罗战体的凌厉。
“小心脚下!”敖丙突然停住脚步,定海针的光芒猛地暴涨,针尖指向右侧岩壁的一处凹陷,“那里有暗门,煞气是从里面漏出来的。”
众人围过去,才发现那凹陷处的黑苔比别处更厚,用长矛拨开,露出一块刻着女娲纹的青铜板,板上有个手指粗细的凹槽,形状和韩立怀里的黑莲残瓣一模一样。
“是要把残瓣放进去?”苏清瑶凑过来,指着凹槽,“你看这纹路,和聚魂阵的符文是连着的,说不定能打开暗门。”
韩立犹豫了一下——刚才系统还在脑海里嗡嗡响,【天兵抵达倒计时:45分钟】的提示像根刺,要是暗门后面有陷阱,他们根本没时间应对。可哪吒的虚影却突然从残瓣里飘出来一点,用火尖枪戳了戳青铜板,像是在催促他。
“我来试试。”韩立深吸一口气,将黑莲残瓣轻轻放进凹槽。残瓣刚碰到青铜板,就发出“咔嗒”一声轻响,板上的女娲纹突然亮起,金色的光纹顺着岩壁蔓延,暗门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里面的石室。
石室不大,中央立着一座半人高的石台,台上摆着个缺了口的陶罐,罐口飘着缕淡金色的烟,闻着竟有股莲子羹的甜香。敖丙走过去,摸了摸陶罐,脸色变了:“是女娲的‘养魂罐’!里面装的是混沌青莲的莲露,能温养神魂——哪吒的残魂要是吸收了这个,说不定能直接凝实肉身!”
韩立眼睛一亮,刚要上前,脑海里的系统突然炸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尖锐:
【警告!检测到混沌青莲能量,道胎反噬加剧!倒计时:30分钟!
【紧急任务:摧毁养魂罐,吞噬莲露,可提升道胎融合度至90,抵消天兵威胁!
【任务失败惩罚:道胎暴走,引爆归墟煞气!
丹田的剧痛瞬间翻涌上来,韩立踉跄着后退一步,手撑在岩壁上,指节泛白。黑莲残瓣里的哪吒立刻飘出来,用火尖枪对着他丹田的方向一挥,一道细小的火线缠上他的腰腹,红光竟真的淡了些。敖甲注意到他的异样,皱着眉走过来:“你又怎么了?道胎又闹毛病?”
“系统要我毁了养魂罐。”韩立咬着牙,额头上的冷汗滴在地上,“它说吞了莲露就能抵消天兵威胁,不然……不然会引爆归墟煞气。”
“别听它的!”苏清瑶立刻喊起来,手里的符纸都攥皱了,“这系统没安好心,之前让你吞哪吒的残魂,现在又让你毁养魂罐,它就是想让你彻底入魔!”
敖丙也点头,定海针横在养魂罐前:“莲露是唯一能让哪吒凝实的机会,绝不能毁。你再撑撑,我用定海针的圣气帮你压一压道胎——之前指骨能压制反噬,这针里的指骨碎片应该也能。”
他说着,将定海针的针尖对准韩立的丹田,淡金色的光丝顺着针尖飘过去,缠上那团红光。果然,丹田的疼渐渐减轻,系统的提示声也弱了些,只剩下【倒计时:25分钟】的字样在脑海里闪。
就在这时,石室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咚咚”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撞水道的岩壁,震得顶上的碎石簌簌往下掉。敖甲脸色一变,抓起长矛就往外冲:“是归墟里的神兽!刚才咒印爆炸惊动的,现在追过来了!”
众人赶紧跟上,刚出暗门,就看见水道尽头的黑暗里,一双篮球大小的绿眼睛正亮着,周围的煞气像潮水一样往它那边涌,凝聚成一对巨大的翅膀,翅膀一拍,就有无数黑色的羽刃射过来。
“是‘煞气玄鹏’!”敖丙脸色凝重,定海针的光带瞬间展开,挡住羽刃,“这兽以煞气为食,体型越大,实力越强——看它的翅膀,至少活了上万年!”
龙族士兵立刻列阵,长矛组成一道金色的防线,可羽刃太锋利,刚一碰就断了好几根,有个小兵没躲及,胳膊被划了道口子,伤口瞬间发黑,倒在地上抽搐起来。苏清瑶赶紧冲过去,掏出张符纸贴在他伤口上,符纸瞬间烧成灰,伤口的黑纹才慢慢退去:“煞气有毒!大家别被羽刃碰到!”
韩立抱着黑莲残瓣,退到石室门口,看着煞气玄鹏越来越近,绿眼睛里满是凶光。哪吒的虚影突然从残瓣里飘出来,火尖枪在手里转了个圈,对着玄鹏的方向一挥,一道火线射出去,正好击中玄鹏的翅膀。玄鹏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翅膀上的煞气瞬间被烧得冒烟,却也彻底被激怒了,翅膀一拍,就朝着韩立冲过来——它似乎能感觉到黑莲残瓣里的神魂,想要吞噬。
“小心!”敖甲挥着长矛冲过来,矛尖刺中玄鹏的爪子,却被它一甩,连人带矛砸在岩壁上,咳出一口血。敖丙赶紧用定海针缠住玄鹏的脖子,光带越收越紧,玄鹏的嘶鸣声越来越响,翅膀上的煞气也越来越浓。
韩立看着敖甲受伤,又看着敖丙快撑不住,心里一急,突然想起掌天瓶里的黑莲根须——之前根须能帮哪吒凝魂,说不定也能对付煞气玄鹏。他赶紧掏出掌天瓶,拔开塞子,根须立刻钻出来,顺着他的手臂爬向黑莲残瓣,和哪吒的火尖枪缠在一起,瞬间爆发出一道金黑色的光刃,对着玄鹏的翅膀斩过去!
“滋啦——”
光刃切开煞气,正好击中玄鹏翅膀的根部,黑色的煞气像喷泉一样涌出来,玄鹏的翅膀瞬间耷拉下来,再也拍不动了。它发出一声哀鸣,想要转身逃跑,却被敖丙的定海针缠住,苏清瑶趁机扔出几张符纸,符纸化作金色的锁链,将玄鹏捆得严严实实。
“总算解决了!”苏清瑶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看着被捆住的玄鹏,“这兽的煞气要是能提炼出来,说不定能当符纸的材料……”
敖甲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胸口,嘴里还在抱怨:“下次这种送死的活,别总让我冲在前面。”话虽这么说,却走到敖丙身边,帮他扶住定海针:“你也别硬撑,这针用多了伤元气。”
敖丙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知道了,哥。”
韩立没注意他们的互动,所有注意力都在黑莲残瓣上——刚才根须和火尖枪一起发力,哪吒的虚影明显凝实了不少,红肚兜上的纹路更清晰了,甚至能看到他手腕上的红绳。虚影飘到他面前,用火尖枪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虽然没有温度,韩立却觉得心里一暖。
“嗡——”
突然,定海针发出一阵剧烈的震动,针尖指向石室里的养魂罐,罐口的莲露香越来越浓,飘出来的金色烟丝竟慢慢汇聚成女娲的虚影,虚影开口,声音像隔着层水:“双生魂聚,青莲养魄,归墟封印,需靠汝等……”
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紧接着是龙族士兵的惨叫——天兵到了!
韩立猛地抬头,脑海里的系统提示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狂喜:
【天兵抵达!系统清除程序启动!
【检测到女娲残魂,可献祭以强化道胎,对抗天兵!
丹田的疼再次爆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红光几乎要冲破皮肤。苏清瑶也变了脸色,指着水道入口的方向:“是天兵的‘镇魔杵’!他们在用杵砸水道的岩壁,很快就会进来!”
敖丙握紧定海针,挡在众人面前:“我们先激活养魂罐,让哪吒凝实肉身,有他帮忙,说不定能挡住天兵。”
韩立点头,抱着黑莲残瓣冲进石室,将残瓣放在养魂罐旁边。罐口的莲露香立刻涌过来,缠上哪吒的虚影,虚影开始慢慢变大,红肚兜的布料变得有了质感,冲天辫也不再是光丝,而是真的发丝。
“快了!”敖丙激动地说,“再等一会儿,他就能……”
“轰隆!”
水道的岩壁突然炸开,无数碎石飞进来,紧接着是一道金色的镇魔杵,直对着养魂罐砸过来——天兵进来了!
韩立想都没想,扑过去护住黑莲残瓣和养魂罐,后背被碎石砸中,疼得他龇牙咧嘴。哪吒的虚影已经快凝实了,此刻突然转过身,用火尖枪对着镇魔杵的方向一挥,一道金色的火线射出去,正好击中杵尖,将杵逼退了几分。
“抓紧时间!”敖甲挥着长矛冲过去,挡住涌进来的天兵,“我撑不了多久!”
苏清瑶也掏出所有符纸,往空中一抛,符纸化作金色的光盾,挡住天兵的攻击:“韩立,快!哪吒就差一点了!”
韩立咬着牙,忍着后背的疼,将手掌按在养魂罐上,把仅剩的一点精血渡进去。罐口的莲露香瞬间暴涨,哪吒的虚影终于彻底凝实——红肚兜、冲天辫、手里的火尖枪,和记忆里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的小哪吒一模一样,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修罗战体的凌厉。
“哥。”哪吒开口,声音还有点虚,却带着熟悉的脆生生,“我好了。”
韩立看着他,眼眶突然发热,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巨响——敖甲的长矛断了,天兵的镇魔杵再次砸过来,这次的目标是石室里的所有人!
“小心!”哪吒举起火尖枪,金色的光刃瞬间暴涨,挡住镇魔杵。可天兵越来越多,金色的光芒挤满了水道,归墟的煞气也因为战斗再次翻涌,岩壁上的黑苔开始疯狂生长。
韩立握紧掌天瓶,根须再次钻出来,缠上哪吒的火尖枪:“我们一起挡!”
敖丙和苏清瑶也冲过来,定海针的光带、符纸的光盾、火尖枪的光刃、根须的黑纹,在石室门口组成一道混合着金、红、黑的防线,死死挡住天兵的攻击。可天兵的数量太多,防线已经开始出现裂缝,镇魔杵的光芒也越来越亮。
就在这时,女娲的残魂突然再次亮起,声音急切:“石室地下有归墟封印的阵眼,需用双生魂与女娲指骨同时激活,可暂时挡住天兵……但激活需要时间!”
韩立心里一沉——激活需要时间,可他们现在根本没时间了。天兵的镇魔杵已经突破了防线的一角,金色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系统的提示声还在脑海里响:【放弃吧,吞噬哪吒,你就能活下去……】
“我不放弃。”韩立咬着牙,看向哪吒,“我们一起激活阵眼。”
哪吒点头,握紧火尖枪:“好。”
敖甲和苏清瑶对视一眼,同时转过身,挡住天兵:“你们去!这里交给我们!”
“哥,苏姐姐,你们……”韩立想说什么,却被敖甲打断:“别废话!要是归墟破了,我们谁也活不了!快去!”
韩立深吸一口气,和哪吒一起跳进石室地下的阵眼,女娲的残魂飘在他们头顶,淡金色的光纹开始顺着阵眼蔓延。天兵的镇魔杵已经砸到了石室门口,敖丙的定海针光带越来越暗,苏清瑶的符纸也快用完了。
“阵眼激活需要三分钟!”女娲的残魂喊道,“坚持住!”
韩立和哪吒对视一眼,同时将手按在阵眼上,金黑色的光纹顺着阵眼蔓延,与女娲的光纹交织在一起。天兵的镇魔杵终于砸进石室,金色的光芒对着他们射过来——还有最后一分钟,他们能坚持住吗?
下集预告:阵眼激活遇阻,天兵破防归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