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虎大人,此子习武尚不足两月,便是陈府用宝药堆……在大人面前也不过是蝼蚁。事成之后,李某必定兑现此前的承诺!”李荣并未理会陈安的狂笑,转身冲赤虎拱了一手。
赤虎舔了舔舌头,说着憋脚的大景话,“放心,这里由本座善后即可。”
“在下先去飞云酒楼备下庆功宴,等大人凯旋!”李荣再度拱手,随即带着李渔朝巷子外走去。
巷子尽头停放着一辆马车,父女俩上马车的时候回头看到陈安的身影已经被无数的外邦兵士给围住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
哼!
李荣冷哼一声,“我儿子都死了,你儿子还能想活?天下可没这般好事。而且我不止一个儿子……”
“老爷,该上车了。”赶车的马夫拉出个踏凳,小心翼翼的提醒着。
李荣点了点头,随即在李渔的搀扶下,一起上了马车,“去飞云酒楼。”
“是。”
马夫收了踏凳,跳上车儿板子,赶着马车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巷子。
出了巷子,便到了岸边的马路上。李渔掀开边窗帷幔,看见埠头已经乱成了一团,无数外邦兵士从战船登岸,疯狂攻杀埠头的渔民。不少巨鲸帮的人在组织抵抗,但看这架势,明显要挡不住了。
而远处那祭台位置,更是被南蛮子给霸占了,随处可见血淋淋的尸体。
李渔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那祭台已经乱了,陈立群一家最好都死了去。”
李荣却是摇头:“陈立群经营陈家多年,有陈立山这个衙门秘差,还有福伯在侧。死是不至于的。不过今儿这祭典怕是不成了……”
说到这里,李荣忽然忍不住的露出一股子兴奋的笑容:“陈立群啊陈立群,你以为我意在断你陈家祭典,却不知道我的目标……从来就是你儿子。你没了儿子,陈府也就没了根。恰好给我儿子陪葬去,哈哈哈……”
……
巷子里流淌的鲜血早已把青石板染成暗红。
二十馀名外邦兵士结成刀阵,刀锋映着残阳寒光,如饿狼般扑向陈安。他们皆是赤虎麾下精锐,虽不是武者却个个训练有素,而且配合娴熟,刀光交错间竟封死了陈安所有闪避路径。
“都去死!”
陈安暴喝一声,手中横刀骤然横扫,刀风裹挟着铁骨境小成的肉身力量,轰然撞在最前排三名兵士的刀刃上。只听“铛啷”一串脆响,那三名兵士虎口崩裂,长刀脱手飞出,尚未落地便被陈安旋身一脚踹中胸口,倒飞出去撞在巷壁上,口喷鲜血昏死过去。
可后续兵士毫无惧色,两名持矛兵士趁机从侧后方直刺,矛尖带着破风之声锁向陈安后腰。陈安足尖一点,身形如狸猫般斜跃而起,避开矛尖的同时,横刀竖劈而下,刀刃精准斩在左侧兵士的颈侧。鲜血喷溅的瞬间,他借势拧腰,刀柄狠狠砸在右侧兵士的面门,鼻梁骨碎裂的脆响与惨叫同时响起。
密集的阵型被陈安撕开一线。陈安毫不恋战,趁势前冲,横刀或劈或刺,招式简练到极致,却因沛然巨力与精准预判,每一击必见血光。又有四人接连倒下,鲜血漫过青石板缝隙。
但两侧与后方的兵士已然围拢,一支长矛毒蛇般自人缝中刺向他后心!陈安仿佛脑后生眼,拧腰旋身,横刀精准磕在矛杆上,巨大的力量让持矛兵士虎口崩裂,长矛脱手。陈安左手疾探,抓住矛身反手一掷!
“呃啊——!”
矛尖贯入另一名欲挥刀的兵士咽喉,将他钉在墙上,手脚抽搐。
“围死他!耗死他!”有通大景话的兵士厉声呼喝。
陈安呼吸已有些急促。连杀十馀人,体力消耗不小,握刀的手臂也开始发酸。更令人不安的是,那赤虎的气息如同磐石般压在巷口,纹丝不动,目光如鹰隼,正冷冷地观察着他每一处破绽。
“不能被他们一直轮番消耗,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念头急转,陈安猛然将全身气力灌注双腿,骤然蹬地前冲,竟是直奔兵士后方的赤虎而去!刀光如匹练展开,赤阳刀法中最擅群战的“沉压势”全力施展,刀锋化作一片旋转的寒光,挡者披靡!
刹那间血肉横飞,惨嚎连连。他硬生生在人群中犁开一条血路,眼看就要冲破兵士们的围攻!
就在此时,面门前恶风骤起!
一道沉重如山的刀影,带着凄厉破空声,快得超越了视线,直劈陈安而来!
赤虎,终于动了!
这一刀毫无花哨,却将冲血境大成那远超铁骨境的速度与力量展现得淋漓尽致!刀未至,凌厉的杀意已刺得陈安全身皮肤起栗!
生死一瞬,陈安他前冲之势未竭,同时腰腹发力,手中横刀反手向上劈出!
赤阳刀法,赤阳势!
枯渊!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响彻巷口,火星如烟花炸开!
陈安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整条右臂酸麻剧痛,横刀几乎脱手!他整个人被这股力量砸得连连后退,每一脚踩过的青石砖地面都裂开了,眼前阵阵发黑。
赤虎手持开山刀,一步步踏着血泊走来,眼中终于露出一丝猫戏老鼠般的戏谑。
“力气不错,可惜,境界差得太远。”
陈安看了看自己刀刃上崩开的一个大缺口,眸子微沉。
“这就是……冲血境大成?”
陈安以刀拄地,跟跄起身,右臂颤斗,体内气血翻腾,脏腑隐隐作痛,对方随意一刀,威力竟恐怖如斯。。
甚至于对方的气血过于强大,枯渊的腐化之力都没能够侵入对方体内。
“能接我一刀不死,你足可自傲了。”赤虎缓缓举起开山刀,刀锋映着残阳,猩红刺目,“下一刀,取你人头。”
周围残存的南蛮兵士缓缓围上,封死所有退路,眼中尽是残忍与兴奋。
陈安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压住肺腑灼痛。他缓缓站直身体,目光扫过赤虎,扫过周围狰狞的面孔,最后望向埠头方向——那里喊杀声依旧。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眸中最后一丝尤豫与彷徨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
体内,那沉寂许久的、属于“魔”的冰冷躁动,开始苏醒。
“桀桀桀……哈哈哈哈……”
他低声发笑,声音沙哑。
赤虎眉头微皱,心中莫名闪过一丝警兆。
下一刻,陈安左手猛地扯开胸前衣襟,露出心脏位置——那里,一道细微的、苍白色的奇异纹路,正悄然浮现,并如活物般缓缓蠕动、延展!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死寂、却又充斥着最原始暴虐的气息,以陈安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
巷中残存的几只老鼠吱吱惨叫着疯狂逃窜,墙缝里的虫鸣戛然而止。
赤虎瞳孔骤缩,握刀的手猛然收紧:“你……这是什么邪功?!”
陈安没有回答。
他缓缓抬起头,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此刻瞳孔深处,一点猩红的火苗忽然在燃烧,随后整双眸子变得猩红如血。
右臂的颤斗停止了,崩裂的虎口处,鲜血不再流淌,反而诡异地凝固、发黑。
妖魔形态,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