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晚禾攥紧了筷子,没有说话。
谭明明继续说道,“占然可能觉得不甘吧,想当初梁医生沾了多少她爸的光,如今她爸一下台,梁医生就要跟她分手,她一时想不开,于是就割腕自杀了,不过幸好被救了过来。”
沉晚禾愣住了。
她没想到梁少泽和他前女友还有这么复杂的事,根本就不是他所说的性格不合。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谭明明道,“梁医生和占然还牵扯不清。梁医生执意要和占然分手,但是占然不同意,并时常来纠缠他。之前就因为梁医生跟一位女医生稍微亲近了些,就被占然当着同事的面泼了她一脸的咖啡。所以你要是打算跟梁医生谈恋爱的话,可要做好准备。”
沉晚禾轻攥住手,垂着眸道,“我跟梁医生只是同事,没打算跟他谈恋爱。”
“那就好。”谭明明道,“还好你没看上梁医生。不然这一堆的麻烦事,谁惹上谁烦。”
沉晚禾觉得她听到梁少泽的事应该失落才对,可不知为何,她却莫名轻松。
因为她不用强逼自己去接受他了。
沉晚禾很快决定自己要和梁少泽划清界限。
所以晚上梁少泽发信息给她的时候,她故意很久才回,他打电话给她,她也故意不接,过后才发了条信息说刚刚在忙。
梁少泽远在北京直觉不对,却一时也没办法。
他只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好回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得到确切消息的薄宴舟却心情很好。
他知道沉晚禾和梁少泽应该不可能的了。
这几天他除了上下班跟着沉晚禾,空闲时间就跑去烘焙店学做蛋糕。
他还记得,再过一个礼拜就是沉晚禾的生日了。
以前他们谈恋爱的时候,沉晚禾过生日,他给她买了昂贵的首饰和衣服。可沉晚禾却不喜欢,还拒绝接受。他也生气,最后还是沉晚禾来哄他,勉为其难地接受了那些礼物。
现在想来,沉晚禾责怪他不懂她是有道理的。
他以前总是觉得给她花钱就是对她好,却从来没考虑过她喜不喜欢,需不需要。
可是如今,他才真正明白,真心有时候不是靠钱就能解决的。
他要亲自给她做一个蛋糕,然后让她吃上。
……
三天后,梁少泽从北京回来。
从早上一来上班,他就察觉到沉晚禾对他真的是疏远了。
她没有接受自己的早餐,见到自己也只是客气地打声招呼。
下班的时候,梁少泽叫住了她,想送她回家。
沉晚禾拒绝了,“不用了少泽,我想之前应该只是我压力太大了,现在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已经没有了。谢谢你。”
梁少泽凝眉,“那我们去吃个饭好不好?我请你。”
“不好意思,我今天没空。”沉晚禾有些为难,“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梁少泽拦住了她,“晚禾,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沉晚禾顿了下,“没有呀……”
“我知道你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梁少泽苦涩地笑了下,“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这个当事人亲口告诉你真相到底如何吗?”
沉晚禾沉默了片刻,说道,“你又何必这么在乎我的看法,我不过是你的同学和同事。”
“我为什么在乎你不知道吗?”梁少泽直视着她,“晚禾,我以为你懂我的心思。”
沉晚禾低垂着眸,“对不起,我想你误会了。”
“我误会了?”梁少泽苦笑一声,“晚禾,我看得出来,你一开始对我是有好感的。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为自己辩白一下?”
听到这句话,沉晚禾却突然想起了薄宴舟质问她的话,“沉晚禾,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晚禾?晚禾?”梁少泽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怎么又想起他了,沉晚禾回过神来,“啊?什么?”
“我说,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为自己辩白,好不好?”梁少泽诚恳道,“如果你听了之后,还是不想跟我交往,那我无话可说。”
沉晚禾不好再拒绝,再怎么样,梁少泽还是帮了她很多的。
沉晚禾上了梁少泽的车。她不知道的是,不远处,同时有两个人注意到了这一幕。
一个是薄宴舟,还有一个是占然。
两人约在一处餐厅,订了一个包间。
梁少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才将他和占然的事娓娓道来。
“……我和她都是此处的初恋,一开始的确都很爱对方。可是你也知道,我家境不好,父母只是普通的农民,而占然她爸爸是口腔界的大牛,妈妈也是公司高管。她从小生活优越,从不知人间疾苦。我和她生活的时间越长,就越能感觉到我和她之间的差距太大。”
梁少泽看着沉晚禾,“晚禾,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感受,我觉得我们都是同一类人,我们的家庭都是普通的。我也知道你以前谈过一个男朋友,他应该很有钱吧。或许在别人眼中只觉得你很幸运,攀上了有钱人。可是只有我看到过你在他面前卑微的样子。”
沉晚禾抬眸,疑惑地看着他。
梁少泽笑了一下,“我曾无意间撞见过你哄你男朋友。你低眉顺眼的样子象极了我哄占然的时候。而占然高傲的样子也象极了你那个男朋友。”
沉晚禾不知道他说的是哪次,不过她的确哄过薄宴舟很多次。
那时的她一看到薄宴舟生气就着急,不由自主就想哄他。
梁少泽可能不知道,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她甚至听从薄宴舟让她做任何事,只是为了取悦他。
那时的她真的很卑微,可那时她却觉得那是爱。她真的很爱薄宴舟。
“所以,”梁少泽道,“我不是因为占主任的倒台才跟她分手的。而是我和她早就存在着不可磨合的矛盾。占主任的倒台只是催化剂。”
沉晚禾抿了下唇,“既然你觉得在这段关系中觉得卑微,为什么还要跟她谈七八年呢?”
梁少泽顿了下,“可能是不想改变吧,她毕竟是我的初恋,我也不想让她受伤。可是她爸爸倒台后,她心情很差,总是动不动就指责我没有为她爸的事走动一下,还说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爸爸给我的,没有她爸爸,我什么都不是。晚禾,如果是你,你能承受你爱的人这样子侮辱你吗?”
沉晚禾垂着眸道,“我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就指责占然的不对。而且感情都是相互的,没有所谓的谁对谁错。”
对于占然,她以前也是见过她的。
娇小可爱的一个女生,性格也活泼开朗,光看外表就是那种被家里极尽宠爱的小公主,跟沉晚禾她是截然不同的人。
梁少泽攥紧了手,“晚禾,你不相信我的话吗?你也觉得我是始乱终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