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晚禾的辞职很快批了下来。
没有做多停留,也没跟任何人说,她收拾行李,很快就飞往越城去了。
在越州的一切都很顺利,面试、试工、签合约。
很快,沉晚禾就在越城安定下来了。
直到这时,她才将她去了越城工作的事告诉了沉秋月。
沉秋月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越城是一个跟海城截然不同的城市,这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却又无比融洽地跟本地人融合在一起。
这里的人没那么讲究外表,不会因为有钱就开着普通人望尘莫及的豪车、穿着定制名牌,戴着几百万的手表。
走在街上,你甚至看不出哪些是有钱人,哪些是穷人。
真正的有钱人可能穿着大短裤,拖着人字拖在街边的老字号小摊吃着不起眼的肠粉,还有皮蛋瘦肉粥。
这里的人也不会因为你来自哪里而对你有所偏见。他们看重的只是你这个人怎么样。
沉晚禾喜欢越城这个城市。
她租了一个比较新的小区,就在医院几百米的地方,走路只需要十几分钟。
那幅画她带过来了,但没再挂在墙上。
跟薄宴舟彻底摊开,将心底的委屈和伤痛发泄出来后,沉晚禾反而终于释然。
有些事总该放下,她不能一辈子背负着这些痛苦。
至于薄宴舟,她已经决定从此忘了他。
只是某一天晚上,她突然做梦梦到了他。
梦里的他生了大病,好象快要死了。他哀求着自己原谅他,可沉晚禾依旧绝情拒绝。
薄宴舟拼尽全力从病床上爬起来,对她喊道,“沉晚禾,既然你不原谅我,那我就死给你看。”
他突然抽出一把刀,扎进了腹部。
顿时,鲜血流了一地,薄宴舟睁着眼睛倒在地上。
沉晚禾被吓醒了,发现自己汗毛都竖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不禁叹了口气。
薄宴舟就连在梦里也不放过她。
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已经半个多月了,他再也没找过自己。
他应该也没脸来找自己。
从此她和他就真的是陌生人了。
……
一个多月后是清明节,沉晚禾调了三天休,回了松城一趟,给外婆扫墓,顺便将那幅图和b超单也带了回来。
她打算将所有有关薄宴舟的东西都埋葬在老家。
买好祭品,沉晚禾来到外婆的墓地,惊讶发现墓地不知被谁修整了一番。
杂草被铲除了,墓前插着一把香和一些祭品、一束鲜花,墓头还插着新鲜的纸钱。这些东西一看就是这两天弄的。
外婆在这里已经没有至亲的亲戚了,沉秋月这次也没回来,前两天她还打电话给沉晚禾,特意叮嘱她回来扫墓的。
那这些到底是谁弄的?
沉晚禾想不明白也就没多想了。也许是别的什么远房亲戚看到外婆的墓,一时好心给她扫一下也是有可能的。
她摆上祭品,插上香,然后跪着,看着石碑上那个记忆渐渐模糊的慈祥的小像,开始说话。
“外婆,晚晚来看你了,你在这里孤不孤单?我也不能时常来看你。外婆,我真的好想你,你在下面有想我吗?”
“外婆,你别担心我,我现在过得很好。我现在在越城的医院上班了,那也是个大医院,不比海城医院小。”
“我知道你在天上肯定也在操心我的人生大事。你放心吧,从现在开始我已经打算忘却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也放过自己。我会好好找一个好男人嫁了,然后结婚生子。”
“等我生孩子了,我一定会带着她来看你,让她叫你曾外婆。”
……
沉晚禾喃喃说着这些,内心深处那个人影已渐渐模糊。
她不知道的是,在某个角落,有个瘦削的人影一直在看着她。
给外婆扫完墓,她回了一趟老房子。
沉晚禾从衣柜里拿出一个箱子,抹了下灰尘,打了开来。
箱子装的是之前薄宴舟送给她的衣服和首饰之类的。
他那时嫌她土,总是给她买很多衣服和首饰,按他的喜好来让她装扮。
但她并不喜欢那些太时髦的衣服,也不喜欢戴什么首饰。每次她稍微露出一丝不情愿的表情,薄宴舟就会生气。
她不想他不开心,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然后在他来看她的时候穿戴上。
那时的她实在是太卑微了,也可以理解为她太爱他了。
首饰还挺贵的,当时分手后沉晚禾将首饰寄给薄宴舟,没想到被薄宴舟拒收了,还回了一条信息说就让她当垃圾丢掉好了,他不缺这点钱,也不会要二手货。
后来她抑郁症好了的时候,她回了一趟老家,顺便将这些东西也带了回来。
这些东西就放在老家,一放就放了七年。
沉晚禾愣愣地看着箱子里的东西,最后还是盖好,连同那幅画和那张b超单,一起放回到柜子里。
外婆的房子由于常年不住人,已经很破旧了。
村里正在搞新农村建设,所有的破房子到时都要被拆掉,统一规划,建成新房子。
但沉晚禾和沉秋月的户口都不在松城了,所以她们没要房子,村里折了点现钱,算是补偿他们。
沉晚禾舍不得从小住的房子被拆掉,却也无可奈何。
时代在前进,旧的终究要被抛弃。
这次回来,她主要是为了扫墓,同时也是想再看一眼小时候的房子,缅怀一下和外婆生活的点点滴滴的场景。
沉晚禾看着这个箱子。
外婆的房子被拆掉后,这些东西她就没地方可放了。但她也不想带去越城。
等真的到了那天,她就挖个坑,将这些东西都埋在地下,以后永远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