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齐海和沉秋月住的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齐蔚如早已回来了,听到门铃响,她走去开门,看到沉晚禾的第一眼,就说道,“你眼睛怎么这么红?哭了吗?”
“没有,被风吹的。”沉晚禾垂下眼眸,“外面的风太大了。”
齐蔚如怀疑地看着她,“今天是挺冷的。”
齐海刚好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盘菜,看到沉晚禾回来了,笑着道,“晚禾也回来了。你回来得可真是时候,刚做好最后一道菜,快坐下吃饭吧。”
“谢谢齐叔叔。”沉晚禾说着把手中的礼品盒放到桌上,“齐叔叔,这是我给你买的一点东西。”
“来就来,怎么还买东西呢,晚禾这孩子就是太客气了。”齐海这么说着,还是挺高兴的。
沉晚禾笑笑,“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一套衣服,一点儿补品。”
其实说起来,她在这个家也没待多久,也就高三那一年是天天回来。后来上大学了,又是住校,只有寒暑假才回来。
所以她和齐海的关系说不上是很亲密。
但齐海对她还是挺好的,她这个人就是那样,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每次她来这个家,都绝不空手过来。逢年过节,她也必定要给齐海包一个大红包。
而对沉秋月,该她负责的她会负责,她对她只是履行法律义务。
沉秋月也出来了,看到沉晚禾,板着脸,也没打招呼。
她还在气她上次相亲,跟人说了她流过产的事。
“来,坐坐坐,吃饭了。”齐海张罗着。
四人一起坐下。
齐蔚如看着满桌子的菜,有鱼有虾,种类丰富,色香味俱全,不禁竖起大拇指,“爸你可以啊,厨艺是越来越精进了。”
齐海笑道,“你爸没什么本事,就喜欢捣鼓捣鼓厨艺,让你们和你沉阿姨都吃得开心。”
齐蔚如笑着调侃,“这主要是做给沉阿姨吃的吧,我和晚禾一年才回来几次呢。”
齐海笑呵呵道,“对,主要是做给你沉阿姨吃的,你们俩跟着沾光了了。”
沉秋月也难得露出笑容,“你爸是一个好男人。”
齐海是一个顾家的男人,嫁给他之后,家务事基本都是他全包了。她沉秋月嫁给他是嫁对了。
齐蔚如道,“什么锅陪什么盖,想当初,我妈就嫌弃我爸没志向,只会围着锅灶转。但在沉阿姨眼里,我爸就是个顾家的好男人。只能说,你们俩真的很配。”
这一番话,说得齐海和沉秋月都笑了。
沉晚禾很羡慕齐蔚如可以这么随意说她亲妈和亲爸的事。
虽然齐海和齐蔚如的亲妈离婚了,可齐蔚如好象并没有怎么伤心,沉秋月嫁过来的时候,她也没有反对什么,甚至和沉秋月的关系还不错。
沉晚禾承认她没有齐蔚如那么豁达。她至今对沉秋月和她爸爸离婚的事耿耿于怀。
小的时候她总埋怨爸爸妈妈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不能象别的爸爸妈妈那样,一家人完完整整在一起。
后来知道沉秋月嫁给齐海,还一度对齐海有很大的敌意。
可是现在,沉晚禾突然就想开了。
不合适的人,在一起也是受罪,还不如分开。
就象她和薄宴舟。
只是,不知道爸爸找到了适合他的那个人了吗?
沉晚禾想到这里,心里不禁一酸。
二十年过去了,爸爸从来没找过她,她也不知道爸爸去哪里了。
“对了,蔚如,我听你爸说你谈了个男朋友?”沉秋月突然问。
齐蔚如点头,“恩,是谈了个。”
沉秋月笑道,“谈多久了?怎么不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没谈多久,也就才两个多月。”齐蔚如,“等稳定了,我再带他回来。”
“那就好。”沉秋月道,“还是蔚如有本事,闷不作声的就找到了男朋友,都不用你爸和我操心,多好。哪象晚禾,晚禾还比你大几个月呢,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人。”
说着叹了口气。
沉晚禾低头吃着菜。
齐海偷偷拉了下沉晚秋月的衣服,“晚禾这么优秀,你还怕她没人要?我看晚禾是缘分还没到。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晚禾你说是不是?”
沉晚禾笑了下没说话。
沉秋月撇嘴,“她那副闷性子能找到男朋友,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
齐蔚如忙打岔说了别的,话题暂时转移,饭桌上气氛还算融洽。
等吃完饭,沉晚禾主动要洗碗,却被齐海赶了出去,说她们女孩子手娇嫩,这种粗活让他干就行。
沉晚禾只好作罢。
齐蔚如走过来,“沉晚禾,我们出去走走,散散步?”
沉晚禾知道她有话想对自己说,于是起身拿了外套,“好,走吧。”
两人在小区里绕着圈走。
齐蔚如问,“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沉晚禾道,“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好不好的。”
“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沉晚禾笑了下,“我能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齐蔚如道,“你就骗我吧。其实我刚刚路过你医院附近,恰好看到你和薄宴舟站在街边说话。”
齐蔚如的男朋友其实也陪着她回来海城了。但齐蔚如并不打算带他这么快见家长。她带男朋友来只是顺便带他逛逛海城。
那时她刚好和男朋友坐着车,等红绿灯的时候,她一转头,就看到沉晚禾和薄宴舟了。
沉晚禾顿了下,一时没说话。
“他找你干什么?”齐蔚如问。
沉晚禾看着地面,“……他想跟我复合。”
“他脸皮怎么这么厚呢,还有脸来找你复合。”齐蔚如没好气道,“对于这种人,你当时就应该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沉晚禾咬着唇,“他说他一直忘不了我。”
“我呸!”齐蔚如啐道,“亏他说得出这句话。一直忘不了,七年了才来联系你,还真是深情。”
“可是我看他好象是真的。”沉晚禾垂着眸,“我看得出来,感觉得到他不是骗我的。”
如果他是骗她的,就不会在她走后,伤心得就那么不顾形象,当街落泪。他脸上的痛苦不是装的。
齐蔚如一愣,“不是吧沉晚禾,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天真?他一句还忘不了你,你就当真了?”
“还有,当年的痛苦你难道都忘了吗?一切都是因为薄宴舟,你才受了那些苦的。”
沉晚禾抿着唇,突然说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蔚如,你说如果当年我没有那么冲动跟他分手,是不是后面的那些不幸就不会发生了?”
“你在说什么?”齐蔚如气道,“你怎么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薄宴舟当年能在他朋友面前这么说你,说明他就没把你放在心上。如今他的后悔不过是不甘心。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这是男人的劣根性。沉晚禾你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