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云自然是察觉到了周成的疑惑不解。
当即开口道:“经过这两个月的准备,我已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击退甚至是击溃即将来临的千人鞑子军。
即使鞑子首领是那阿依达我也不将其放在眼中,只要大家同心”
赵飞云话音未落,周成就猛地站起身来,他神色狰狞的看向赵飞云,眼中的恨意简直溢于言表。
“阿依达要进攻我们屯堡?
你为何知道?
你凭什么能提前两个月就得知的?
还有”
短暂停留一下后,周成脸色越发凶狠的朝着赵飞云怒吼道:“既然早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看着情绪失控、放声怒吼的周成,赵飞云倒是表现得十分平静,他本就预料到了对方的反应。
可赵峰、王一等人并不知情,他们原本就对这个新提拔上来的总旗不满,但由于是赵飞云任命的,他们也就被迫接受了。
结果这该死的浑蛋竟敢如此对待他们崇拜敬仰的百户大人,他们当即就怒了。
“胆敢质问百户大人,你莫非是找死不成?”赵峰拍案而起,整个人怒发冲冠,他目露凶光,眼神凶恶地瞪着周成。
“官厅内质问上级,扰乱作战会议,周成,你可知罪?”王一也随之大喝道。
相比还在哔哔的两人,能动手绝不废话的王顺直接就朝着那周成出手的。
只见他身形猛地一跃,三步化两步就来到了周成身前,而后朝着对方双手抓去,准备当场逮捕这周成,替百户大人出口恶气。
周成本就处于激怒状态,在看到眼前这个魁悟大汉向他出手时,他不假思索就反击了。
可他哪里是力大无穷王顺的对手,三两招就被对方给按住了。
看着还想挣扎的周成,赵飞云开口了,“周成,你莫非是不想参与接下来与阿依达的大战?”
此话一出,周成仿佛被打中三寸一般,整个人气势瞬间降了下来。
他毫不尤豫的双膝跪地,向着赵飞云大声求饶起来,“百户大人是我错了,我不该质问您,更不该在官厅内大声咆哮,求您给我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看着从饿虎变为绵羊般服服帖帖的周成,赵峰等人也是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讶。
这等转变实在太快,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行了,赶紧起来吧!”看着依旧不肯起身的周成,赵飞云只得继续开口道:“我允你总旗之职就是为了让你与鞑子军大战时不惧生死,现在时机到了,我又岂会置你于不用。”
听到这话的周成这才放下心来,他也重新坐回了座位。
随后在赵飞云的解释中,他也明白了阿依达定会前来进攻永安堡,这让他整个人陷入无比的狂热之中。
随即他也联想到了最近几日永安堡的确十分不同,不仅整个屯堡在积极备战,还有成群的人从永南堡、林家村等地方迁移到了永安堡。
并且整个练兵场都形成一片肃杀之气,再结合赵飞云的扩兵举动,他心中越发确认此消息的真实性。
此刻他杀意沸腾,一心想要击杀那阿依达,替自己也是替整个百户所报仇雪恨。
这时赵飞云继续开口道:“我预计将整个永安百户所的民众全都安置于永安堡,以防他们被鞑子军劫掠、屠杀。
位于前方直面鞑子军的永南堡,我则是准备带齐两百五十军士以及三百辅兵前去驻城据守,用来迎接接下来的大战。
其馀军士则由王总旗统领,并在永安堡驻守,以防鞑子兵前来偷袭。”
赵飞云倒是想将所有人都安置于永南堡,可人口数量太多,区区一个中型堡完全放置不下。
即便勉强容纳,可如此多的人口,仅凭屯堡内的一两口水井,根本就无法满足这些人饮水须求,一旦对方在附近水源投毒,那整个屯堡定将不攻自破。
再加之人口密度太大,不仅会挤占城墙、巷道等防御空间,士兵调动也会受阻,到时候面对敌军攻城时难以快速布防,很容易就会被敌军攻破。
因此他只得被迫分兵。
听到这个命令后赵峰、王顺等人则是一脸喜悦和激动的模样,只有被留守的王一显得格外的难受。
他忍不住站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看向赵飞云并急声恳求到:“百户大人,我就象问一句我也是训练多时,我的下属们也是一直期待着大战的到来,为何我们不能参与这次大战?我想为与那鞑子军血战一场。”
赵飞云看了看对方眼中充斥着期盼、渴求以及求战的欲望,心中顿时了然。
他深知王一的求战之心,也能理解他想要与自己共同奋战的渴望。
然而,这件事,他是绝不可能答应的。
只有周成一脸怪异的看着这些人,眼中满是震惊和迷惑。
在他记忆中,上到卫城指挥使、下到底层民众,所有人一听到要与鞑子军大战,都是吓得瑟瑟发抖、神魂皆散,结果这永安堡完全不一样。
不仅百户大人要身先士卒地前往最危险的地方抵御鞑子大军,就连他旗下的总旗官都争先恐后的要想与鞑子军血战,这等求战欲望是他从未见过,也未曾听说过的。
要知道即将进攻的鞑子军可是高达千人,为首的也是恶名远扬的阿依达,他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双方战力对比也是鞑子军远胜边军,他自己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前去血战,结果这些人却上赶着找死。
这让他心中不由得有些震撼,脑海中甚至浮现出一个他想都不敢想的念头——赵百户真能击退千人鞑子军!
一想到这,他不由得暗自摇头,当场就否认了。
“我真是昏了头了,竟会生出此等妄想来,接下来能拼死几个算几个,一定要多杀鞑子军!”
周成就这样一边摇着头一边面带疑惑地走了出去。
等到官厅内只剩下赵飞云、王一两人后,他这才缓缓开口,“王总旗,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你属下那群军士想要立功,想要为这次大战出力,我也明白。
但是,你想过没有,连你都走了,那我派谁来留守这永安堡,这可是我们重要的家,一旦永安堡被破,那么意味着什么?”
王一当场愣住了神,而后不假思索道:“那一切就都完了呀!一旦前方军士知晓这个消息,瞬间就会炸营地,到时候大家都得死。”
“对呀!”赵飞云当即加深了语气,而后语重心长地对其说道:“留守永安堡,确保后方安全,这也是极其重要的任务,甚至在某种意义上,保证永安堡不被鞑子军攻破才是这场大战最主要的目的。”
看着对方越发凝重与担忧的神情,赵飞云继续说道:“你生性谨慎,考虑周全,即便是正面对战鞑子军也能沉稳冷静,这等重任我只有交给你才能放心,只有你在这永安堡,我们所有在前方的军士才能无后顾之忧地浴血奋战。”
这一番话,合情合理,更是将留守永安堡的任务拔高为内核目的。
王一此时脸上的求战欲望彻底消失,心中只剩下保卫后方的巨大责任感。
他神情严肃、眼神坚定道:
“大人,您说得对,保卫永安堡安宁同等重要,这事您放心,只要我还活着,我定不会让那鞑子踏入我们屯堡一步,从今儿起,我就住在城墙上了,直到那鞑子军被大人击退。”
“好,这件大事就交由你!”赵飞云看着已经进入状态的王一,心中也是松了口气,当即又递给了他一个锦囊并沉声叮嘱道:“这里面是我击败鞑子军的计谋,你等我成功抵御鞑子军三日后再将其打开,随后按计划行事。”
王一将锦囊收好后,心中越发沉重和忧虑起来。
他此刻甚至忽视了对锦囊的好奇之心,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重担压在了身上。
虽然鞑子大军还未至,并且也不一定会袭击永安堡,可他依旧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想到自己关乎到永安堡近千民众的生死,他内心就忐忑不已。
随后他看向赵飞云,发现这个年龄比自己小很多的少年却是一副斗志昂扬、自信满满的模样,这让他不禁心生佩服,更为自己的忧虑而感到惭愧。
“大人治理上千民众如此之久,始终能做到有条不紊,还能保证大家日常生活,真是太强大了!
我的确是远远不如大人,不过这次只能靠我自己了!”
王一深深地吸了口气,将自己躁动不安的心暂且稳住,转而就开始琢磨起自己之后该如何防守永安堡,如何才能让永安堡处于绝对的安全状态。
就在他沉思之际,一道时轻时重的脚步声将其惊醒,他虽然不知来人是谁,但仅从这脚步声就能感受得到此人内心的沉重、不安和焦虑。
随后便是一位绝色美人出现在眼前,王一深知对方在百户心中的重要地位,连忙躬身行礼便离开了,独留赵飞云一人在屋中。
赵飞云看着满心忧虑的娃娃妻子,自然明白对方此时的所思所想。
没等他先开口。
赵玲玲勇敢地凝视着夫君的双眼,眼神极为坚定的说道:“夫君有事,我绝不独活!”
世上最令人感动的话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赵飞云将其搂在怀中,低声安慰道:“放心,夫君定会大胜而归!”
“恩!我相信夫君,我就在家中等着夫君归来!”娃娃妻子点了点头,一脸信任地注视着面前的夫君,只是在内心无比真诚地祈祷着,“上天,只要夫君能安全活着回来,让玲玲做任何事都行!”
两人相拥良久,这时赵玲玲鼓足了勇气,声音微弱而充满徨恐地说道:“夫君,等你回来,我们就圆房好吗?”
她渴望这一天许久了,明明双方都能感知到对方心中的爱意,不知为何还没突破这一步。
这让她内心满是疑惑和不安,生怕夫君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到了今日,她再也忍不住了,唯恐日后没机会了。
看着眼前这个连耳垂都染红的羞答答妻子,在听到对方那满是渴望的话语,这让赵飞云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他一直以为对方还没准备好,毕竟年纪那么小,可从现在的表现来看,显然是受到了第一次拒绝的影响,让其产生了心理阴影。
这让赵飞云越加后悔了。
他要是早知道娃娃妻子如此想,他岂会等到今日。
还是经验主义害死人呀!
不过现在也不晚,日后有的时间。
“恩,这是我们两人间的约定,等我回来就赴约!”
赵飞云说着这话,心中突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只感觉自己是不是在作死!
“靠,这等大战前的约定真不该说呀!”
两日后,赵飞云照常在永南堡北侧的城墙上巡视,这时只见堡外数名军士骑着战马急冲冲奔回北门口。
不多时,这些军士就来到了赵飞云跟前,他们神色凝重而紧张地禀告道:“百户大人,鞑……鞑子来了,人数大约千人。”
赵飞云面色从容镇定的喝道:“传令,让所有军士做好战斗准备!”
很快永南堡锣鼓升天,红旗招展。
一时间,守城的所有军士纷纷集合,他们戴上自己的武器装备,涌上了城墙之上。
以两米一人的阵型将西北两侧的城墙全都沾满了。
至于剩馀的五十军士则是当做预备队,接下来会跟随着赵飞云行动。
此时人人神情肃穆,目光坚定地看向远方。
他们等了数天的鞑子大军,今日终于来了。
此刻正值中午,赵飞云站在城楼上远远向北境方向看去,只见远处正有一队队鞑子兵向着他脚下的屯堡而来。
他们军阵严整,行进过程中依旧保持军阵,没有一丝骚乱。
仅仅只是看上一眼,就明白这群鞑子大军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