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从军在听完证词后,他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暴怒无比:“混帐,混帐东西!”
他感觉自己身为军人的三观遭到了挑战。
在愤怒之馀,他又看向了赵飞云,心中对于这个少年越加感激和欣赏起来。
如果不是有赵飞云在,他都不知道旗下出现这等人渣、畜生,日后还不知道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赵飞云,这次检举,你算是立了大功了,本千户都记在心上了。”
“多谢大人,这都是大人您明察秋毫!”赵飞云也是连忙还了一礼。
很快李源以及同党就被当众斩首示众,而几乎所有永安堡的堡民都表现得极为开心和激动。
更有一些饱受压榨、欺辱的百姓大声疾呼起来。
“爹、娘,你们看到了吗?
李源这家畜生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戒,你们在地下也可以安息了!”
“二丫,是爹爹没用,没能替你报仇,不过咱们千户大人替你报仇了,你在地下一定要好好保佑这个大恩人呀!”
“哥,你也安息吧!报仇”
此时有数码百姓跪在地上痛哭起来,显然他们都是受到李源长期迫害之人,眼见沉千户惩处了李源一家,他们也是真情流露起来。
一时间众多百姓喜极而泣,更是跪倒在地,纷纷向着沉千户等人拜谢着。
看看欢呼雀跃、呐喊出声的一众百姓,赵飞云心中越发畅快起来。
惩处这样的毒瘤人渣,解放一方百姓,对他而言同样是极为重要的,毕竟他对于底层百姓一向是极有好感和怜惜的,内心更是希望他们能过得更好一些。
而沉从军在看到这一切后,内心在欢快的同时又有些忏愧,这事如果不是被赵飞云给捅了出来,他还不知道要被蒙骗多久。
这让他心中对于赵飞云越发感激起来,不过一想到赵飞云之后的危险处境,他就有些站不住了。
于是他私下连忙找到了赵飞云。
“你知道你杀的这群鞑子是哪个部落的吗?”
面对沉千户的骤然提问,在结合对方凝重的脸色,赵飞云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安,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赵飞云连忙出声询问道:“不知道,难道这队鞑子兵不一般?杀了他们有什么隐患吗?”
不愧是善战者,这么快就意识到了沉千户心中越加欣赏对方了。
“恩,他们都是野火部落的鞑子,其中的百夫长阿安木正是这个部落的第二勇士。”
听到这个消息,赵飞云立马明白了些什么,有第二勇士,那么自然会有第一勇士了。
这还真是打了小的,来老的!
就在赵飞云哑然失笑的时候,沉从军不出所料地继续开口了。
“他以前都是跟着他大哥阿依达行动的,结果这回惨死在了你的手上,他那大哥定是会前来报仇的,”说道此处时,他面带怜悯地看着赵飞云,而后在对方不安的眼神中继续说道:
“他大哥不仅是部落第一勇士,更是鞑子军的千夫长。”
一开始赵飞云毫不在意,他对于什么大哥、二弟的可不在乎,反正来一个杀一个,两来个杀一双。
可在听到那阿依达是鞑子军千夫长后,他的面色立马变了,变得十分的难看。
他区区一个总旗,手下不到百号军士,让他去对战那拥有千名精锐的鞑子千夫长,这和让他去死有何区别!
他可不会自信到仅凭一个永安堡就能力敌千人的精锐鞑子军。
一想到接下来无可避免的大战,赵飞云刚刚因成功斩杀那李源的快感此刻烟消云散,他心中的安全感也瞬间被打破,一股浓浓的危机感瞬间席卷全身,整个人越发不安和急迫起来。
此时他只能向眼前之人求援了,不然这劫还真就难过了,“还请千户大人救我!”
“恩,这是自然,你乃我旗下之人,现在又立下此等大功,我定会竭尽全力的帮助你,不过这事的确十分棘手!”沉从军此时内心极为忐忑,他在看到那阿安木的头颅后,就深知不妙。
仅凭他一个千户,手下仅有三百营兵,他远远不是那鞑子千夫长的对手。
更关键的是那阿依达可不是寻常的鞑子千夫长。
眼见沉从军都是这般没有自信的模样,赵飞云心中发现忧虑起来。
“大人对于这阿依达可有了解?”
沉从军面色凝重,沉声说道:
“此人不仅治下甚严,带兵沉稳,再加之自身武力过人,性格也格外的凶狠残暴,这些年来,他多次带兵入侵边境,曾两次攻破镇山卫,还亲自斩杀过指挥所,那可是正三品的武官,其勇猛程度可想而知。
他每次入侵劫掠,都要屠杀成百上千的百姓,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徒。”
看来是个狠人啊赵飞云听完这人底细后,面色越加难看起来,只感觉一柄利剑已经悬在头上,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而沉从军同样如此。
他完全没信心能战胜那鞑子千夫长。
可想要指望旗下那些百户手里的屯兵,他更是不做打算。
只因他深知这些屯兵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别说是对战鞑子军了,就连守城都是极为的艰难。
似乎是察觉到了对方的难处,赵飞云心中有些猜测,当即出言试探道:
“千户大人,仅凭我们常胜所想要力敌上千的鞑子军似乎有些困难,不如我们向上级求援?”
听到这话的沉从军只是一味地摇着头。
因为他深知仅凭一个猜测就想要卫城派兵支持是绝不可能的。
更重要的是,即使真有上千鞑子兵入侵,那些卫城也只会以守卫自己城池为主,而不会在意他们这些千户所,更何况区区一个屯堡。
就象是这次他们龙山卫被五千鞑子军入侵一般,基本上就没有前来支持的大军,只是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罢了。
他在镇北军混迹多年,深知整个镇北军已经形成了赵、钱、孙、李四大派系。
这四大派系几乎只会发展和驰援自己旗下的军士,而其他军士完全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
至于龙山卫以及被鞑子攻破的镇山二卫全都属于边境最前沿,也都是些四大派系之外的局域,每年惨死在这里的百姓、军士不可计数。
他在充满痛恨的同时却也无能为力。
“指望上级前来驰援,还不如指望一场天灾将这些鞑子军给消灭!”
看着这般哀怨的话语,赵飞云内心虽有猜测,但此刻依旧是有些失望的。
“打赢鞑子军就会引来更大的危机,打不赢就是堡毁人亡,难怪这边境越发糜烂了。
打赢打输都得死,并且还是越能打的死得越快,怪不得鞑子军能肆意入侵这边境了。”
此刻的赵飞云对这镇北军越发不满起来,他原以为只是陈闻武、李源这类底层军官出了问题,现在看来整个镇北军自上而下都出了大问题。
这也让他内心更加坚定了凡事只能靠自己的信念。
于是他毫不尤豫地开口道:
“既如此,那我想恳请大人将永南堡划分给我。
到时候我会严格执行坚壁清野策略,将这个局域内的所有百姓全都集中在永安堡和永南堡。
到时候我会加大力度增兵、练兵,以这两个中型屯堡互成掎角之势,用于抵御即将到来的千人鞑子军。
即使胜不了这些鞑子,我也定要让他们损失惨重!”
看着毫无畏惧、一心血战到底的赵飞云,沉从军心中越发欣赏起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