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八日，上午九点。
白熊国，莫斯科，地铁避难所深处。
会议室的门紧闭着。
厚重的钢铁门上挂著一块牌子——“最高指挥部，闲人免进”。
门内，长条形会议桌两侧坐满了人。
白熊国大总统坐在主位，脸色铁青。
他是个六十多岁的光头老人，但眼神依然锐利。
大元帅坐在他右手边，穿着笔挺的军装，肩章上是三颗金星。
秘书长斯科托夫坐在左手边，面无表情。
他曾是前白熊国的克勃特工，身上有着一股冷战时期遗留下来的肃杀之气。
会议室的投影大屏幕上，显示著从龙国发来的实验数据。
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图表。
最显眼的是一张地下水系流向图。
红色的箭头核电站出发，沿着地下水脉一路延伸，最终指向白熊国各大城市的地铁避难所。
大总统盯着屏幕，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龙国的数据可信吗？”
他的声音很低。
斯科托夫推了推眼镜。
“可信。”
他调出另一张图表。
“我们的科学家也进行了独立验证。”
“结论和龙国一致。”
“熔毁的堆芯正在向地下渗透，速度比预期的要快。”
“最多三个月，放射性物质就会污染我们的地下水系。”
会议室顿时陷入死寂。
大元帅猛地站起来。
“三个月？”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们全国地铁避难所里有一亿多人！”
“他们全靠地下水活着！”
“如果水源被污染”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后果，所有人都明白。
大总统深吸一口气。
“龙国提出了什么条件？”
斯科托夫调出另一份文件。
“龙国愿意提供技术支持，帮我们处理核泄漏。”
“条件是”
他停顿了一下。
“第一，开放白熊国境内所有稀有金属矿场的开采权。”
“第二，龙国接手前白熊国留下的军事工业基地。”
“第三，在未来的国际事务中，无条件支持龙国的决策。”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大元帅脸色涨红。
“这这是趁火打劫！”
“稀有金属矿场是我们的战略资源！”
“军事和工业基地更是前白熊国留给我们的遗产！”
“怎么能全给龙国？”
斯科托夫转过身，盯着他。
“那你说怎么办？”
他的声音很冷。
“不答应龙国的条件，我们自己能处理核泄漏吗？”
“现在可不是团结的前白熊国时期了，更何况地面上的环境你们心里也清楚。”
大元帅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斯科托夫继续说。
“我们的工业体系在寒潮中已经崩溃了。”
“没有设备，没有材料，没有技术。”
“就算想处理，也处理不了。”
他指著屏幕上的数据。
“三个月后，核材料很有可能会污染到我们的地下水系统。”
“到时候，稀有金属矿场有什么用？”
“军事工业基地有什么用？”
“人都死光了，留着这些东西给谁？”
大元帅瘫坐在椅子上。
大总统沉默了很久。
“召集所有高层。”
他的声音很轻。
“投票表决。”
半小时后。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内阁成员、军方将领、科学家代表
所有白熊国的权力核心都在这里。
大总统站起来。
“各位，情况你们都清楚了。”
“现在投票。”
“同意接受龙国条件的，举手。”
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
几秒钟后。
斯科托夫第一个举起手。
紧接着，科学家代表也举起手。
然后是内阁成员。
一个接一个。
最终，只有大元帅还坐在那里。
他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但最终，他还是举起了手。
大总统点头。
“全票通过。”
他转身，看向斯科托夫。
“立刻联系龙国。”
“告诉他们，我们接受所有条件。”
斯科托夫敬了个礼。
“是。”
同一时间。
白熊国，伏尔加格勒市，地铁避难所。
这里距离莫斯科一千多公里。
地铁站内挤满了人。
数万名白熊国民众住在这里。
站台上搭著简易的帐篷。
铁轨旁堆著各种杂物。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味和霉味。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食物发放站走出来。
他叫泽夫斯基，曾经是个工人。
寒潮降临前，他在一家钢铁厂工作。
但现在，钢铁厂早就结冰停工了。
他和数万人一样，挤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铁站里，混吃等死。
泽夫斯基手里拿着今天的口粮。
一块黑面包，一罐浑浊的水。
黑面包硬得像石头，咬一口能崩掉牙。
但没办法。
这就是他今天的全部食物。
泽夫斯基走回自己的“住处”。
那是站台角落临时搭建的一个小棚子。
地上铺着几张破报纸，旁边堆著一床破棉被。
这就是他的家。
泽夫斯基坐下，撕开黑面包。
他咬了一口。
面包干硬无比，几乎没有任何味道。
但他还是慢慢嚼著。
因为这是他唯一的食物。
周围的人都在做同样的事。
有人在咳嗽。
有人在呻吟。
有人已经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地铁站内的医疗条件很稀缺。
大部分情况下，生病了只能靠自己扛。
扛不过去，就死。
就这么简单。
泽夫斯基喝了口水。
水很浑浊，有一股怪味。
但他还是喝了。
因为这是他唯一的水源。
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寒潮降临前的画面。
那时候，他有工作，有房子，有妻子。
虽然不富裕，但至少能活得像个人。
但现在
一切都没了。
他只能躲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铁站里，像老鼠一样活着。
泽夫斯基睁开眼睛。
他看着天花板。
那里挂著几盏昏暗的灯。
灯光摇摇晃晃，随时可能熄灭。
就像他的生命。
突然。
灯光闪了一下。
然后熄灭了。
地铁站陷入一片黑暗。
周围传来惊呼声。
“怎么回事？”
“停电了？”
“妈的，又停电！”
泽夫斯基皱起眉头。
这不是第一次停电了。
地铁站的电力系统早就老化了。
经常会出故障。
但很快就会修好。
泽夫斯基没有在意。
他继续啃著黑面包。
但就在这时。
黑暗中传来一声尖叫。
“啊——！”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泽夫斯基猛地站起来。
“怎么了？”
周围的人也纷纷站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谁在叫？”
尖叫声戛然而止。
然后是咀嚼声。
咔嚓。
咔嚓。
像是什么东西在啃骨头。
泽夫斯基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他摸索著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
啪。
火光亮起。
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周围。
然后。
泽夫斯基看到了。
距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
一个巨大的黑影趴在地上。
那东西足足有两米高。
浑身覆盖著黑色的鳞片。
四肢粗壮，爪子锋利。
它的嘴里叼著一具尸体。
那是刚才尖叫的女人。
她的身体已经被撕成两半。
鲜血淌了一地。
那东西正在大口大口地啃食她的尸体。
咔嚓。
咔嚓！
咔嚓！
骨头被咬碎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泽夫斯基的手开始颤抖，周围的人群也开始慌乱。
打火机从他手中滑落。
火光熄灭。
黑暗再次笼罩一切。
然后。
那东西转过头。
盯着泽夫斯基。
两只血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