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六日,凌晨一点。
不列颠,利物浦市。
这座曾经繁华的港口城市,如今已经被冻成了一座冰雕。
港口的海面早就冻结了,厚厚的冰层延伸到视线尽头。
曾经停靠着数百艘货船的码头,现在只剩下一片死寂。
船只被冻在冰层里,桅杆上挂著厚厚的冰柱,在寒风中发出刺耳的响声。
整座城市,只有市中心的能量塔还在运转。
银色的塔身矗立在广场上,顶端的聚变反应堆散发著淡蓝色的光芒。
但那光芒,正在变得越来越黯淡。
能量塔控制室里。
利物浦市长站在屏幕前,脸色铁青。
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厚重的大衣,额头上全是汗。
屏幕上,红色的警报灯在疯狂闪烁。
【警告!寒潮气旋中心点即将抵达!】
【预计一个小时后,温度将降至零下一百七十度!】
市长转过身,看向旁边的首席工程师。
利物浦能量塔的首席工程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戴着眼镜,脸色苍白。
他看了看屏幕上的数据。
他的声音在发抖。
市长闭上眼睛。
三十万人。
那可是三十万条活生生的命。
但如果不降低功率,能量塔会像曼彻斯特那样爆炸。
到时候,所有人都得死。
市长睁开眼睛。
首席工程师愣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走到控制台前,手指悬在按钮上。
深吸一口气。
按下。
屏幕上的数字开始下降。
功率输出:百分之一百三十百分之一百二十百分之一百一十
与此同时。
能量塔外围,临时搭建的避难区。
数十万民众挤在一起,裹着所有能找到的衣服和毯子。
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天三夜。
但至少,还有能量塔的温暖。
至少,还能活着。
但突然,有人感觉到温度下降了。
原本勉强维持在零下二十度左右的避难区,温度开始急剧下降。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每个人的脸。
帐篷被吹得剧烈摇晃。
有些帐篷甚至直接被吹倒了。
人群开始骚动。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远处的能量塔。
那座巨大的银色塔身,顶端的光芒正在变得越来越暗淡。
愤怒的声音此起彼伏。
人群开始朝能量塔的方向移动。
一开始只是几十个人。
然后是几百个人。
然后是几千个人。
最后,数万人涌向能量塔。
他们冲破了警戒线。
他们推倒了路障。
驻守在防线的士兵举起了枪。
但人群没有停下。
他们已经被愤怒和绝望冲昏了头脑。
他们只想活下去。
哪怕要用暴力。
一个中年男人冲在最前面。
他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在港口干了二十年。
他有妻子,有两个孩子,如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富人待在舒适的能量塔内环。
而他们一家只能蜷缩在能量塔外围苟延残喘。
他只想让家人活下去。
他冲向大门。
砰!
一声枪响。
中年男人倒在地上。
鲜血从他胸口涌出,在雪地上绽开一朵血花。
人群愣住了。
但只是一瞬间。
紧接着,更多的人冲了上去。
士兵们开始疯狂射击。
枪声在广场上回荡。
一个接一个的人倒下。
鲜血染红了雪地。
但人群没有停下。
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冲。
能量塔控制室里。
市长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象。
他的手在颤抖。
他转过身,看向首席工程师。
首席工程师摇头。
然而,就在这时。
天空突然亮了。
不是太阳升起。
而是一道耀眼的光柱,从天而降。
那道光柱粗达数百米,如同一根巨大的光矛,笔直地刺向远处的寒潮气旋中心。
光芒的亮度甚至超过了正午的太阳。
整个利物浦市瞬间被照得如同白昼。
广场上的人群停下了。
士兵们停下了。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天空。
市长冲到窗边。
他瞪大眼睛,看着那道光柱。
光柱的终点,是城市远处的寒潮气旋中心。
巨大的螺旋状云层在光柱的照射下,开始剧烈翻滚。
原本漆黑的气旋中心,泛起了淡淡的红光。
那是极寒的空气在被迅速加热。
温度在疯狂上升。
零下一百七十度零下一百五十度零下一百度
气旋的结构开始崩溃。
巨大的螺旋状云层开始扭曲、变形。
紧接着——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寒潮气旋从中心炸裂开来。
无数冰晶和雪雾被炸向四面八方,在空中形成一朵巨大的&34;冰花&34;。
光芒刺眼,美得令人窒息。
利物浦市区,广场上的人群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们忘记了愤怒。
忘记了恐惧。
寒潮气旋被击碎了。
原本笼罩在利物浦市上空的漆黑云层,开始迅速散开。
温度不再下降。
甚至,开始缓慢回升。
零下八十度零下五十度零下三十度
有人跪了下来。
他的声音在颤抖。
但旁边的人摇头。
那人的声音很轻。
广场上的人群沉默了。
看着那道从天而降的光柱。
有人开始哭泣。
哭声在广场上蔓延开来。
数万人跪在雪地上,朝着东方的方向磕头。
那是龙国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