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三日,全球气温仍然没有回暖的迹象。
国际局势的紧张度继续升级。
大部分国家的政府陆续失去了组织力，还活着的人们陷入了自救之中。
比如雄鹰国，除了大型城市还能靠热岛效应艰难维持温度和秩序。
一些偏远的小镇和乡村，人们自发组织起来创建起了一个个的小型避难所。
这些小型避难所少则百十人，多则数千人，在冰雪之中艰难求生。
当日下午三点。
不列颠,新伦敦。
皇家学会总部大楼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普金森坐在长桌的主位上,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正在播放龙国渔船归港的新闻视频。
银白色的破冰渔船劈开厚厚的冰层,船舱里堆满了鲜活的海鱼。
渔民们笑得合不拢嘴,用铲车把鱼卸到码头上。
“今天又是大丰收!”
“这些鱼够我们吃一个月了!”
视频里的渔民对着镜头竖起大拇指。
普金森盯着屏幕,眉头紧锁。
会议室里坐着二十几个科学家,都是西方联盟各国的顶尖学者。
高卢国的海洋学家皮埃尔率先开口。
“这不科学。”
他指著屏幕。
“全球海洋冰封,龙国的海域凭什么还能捕到这么多鱼?”
旁边一个德意志的地质学家汉斯推了推眼镜。
“我刚刚查过卫星数据,龙国东部海域的冰层厚度只有两米左右,比我们这边薄了至少一半。”
“而且海水温度也比周边海域高出三到五度。”
皮埃尔瞪大眼睛。
“怎么可能?同纬度的海域,温度应该差不多才对。”
汉斯从自己的电脑上调出一张卫星热成像图,投影到大屏幕上。
画面里,龙国东部海域呈现出明显的暖色调,而周边区域则是一片冷蓝色。
“看这里。”
汉斯用激光笔指著几个特别明亮的红点。
“这些位置的温度异常高,初步判断是海底火山喷发导致的。”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议论声。
“海底火山?”
“龙国那边的海底火山活动有这么频繁么?”
普金森敲了敲桌子。
“安静。”
所有人立刻闭嘴。
普金森站起来,走到屏幕前。
“各位,我想你们都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
他按下遥控器,切换画面。
屏幕上出现一张龙国海军的卫星照片。
八艘黑色的潜艇停靠在港口,通体流线型,表面涂著吸音涂层。
“这是龙国的蛟龙号核潜艇。”
普金森的语气变得凝重。
“十一月九日,这八艘潜艇同时出海,执行了一次秘密任务。”
“任务结束后,龙国东部海域出现了大规模的海底火山喷发。”
皮埃尔倒吸一口凉气。
“你的意思是龙国人为引爆了海底火山?”
普金森点头。
“没错。”
“他们用核弹刺激海底火山,让岩浆喷发,提升海水温度,同时释放大量有机物,恢复海洋生态。”
会议室里瞬间炸锅。
“疯了!他们疯了!”
“用核弹引爆火山?这太冒险了!”
“万一引发板块断裂怎么办?”
汉斯脸色发白。
“这种操作需要极其精密的计算,稍有偏差就会引发灾难性后果。”
“龙国人怎么敢这么做?”
普金森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因为他们有李墨川。
这个名字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李墨川。
那个在全球学术会议上精准预测樱花国地震的年轻人。
那个提前半年预警冰河世纪的天才。
那个带领龙国建造风雪连环城、抗寒列车、生态种植园的总工程师。
普金森放下茶杯。
“李墨川的计算能力和预判能力,已经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畴。”
“人类的历史上，每隔一段时期，总会出现一名惊才绝艳的天才，照耀整个人类文明的曙光。”
“比如数百年前，我们不列颠国曾出现的艾萨克牛顿，改变了整个人类对于科学的认知。”
“他敢引爆海底火山,说明他有绝对的把握。”
皮埃尔咬了咬牙。
“那我们也可以效仿啊!”
“不列颠周边也有海底火山,我们也可以引爆,提升海水温度,恢复渔业资源!”
他的提议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
“对!我们也有核潜艇!”
“高卢国也有核弹头!”
“为什么不试试?”
普金森没有说话。
他转过头,看向坐在角落里的一个老人。
那是不列颠皇家海军的退役上将威廉。
“威廉将军,您怎么看?”
威廉将军缓缓站起来,拄著拐杖走到地图前。
他盯着不列颠周边的海域,沉默了很久。
“不行。”
他的声音低沉。
“我们做不到。”
皮埃尔急了。
“为什么?我们也有核潜艇,也有核弹头!”
威廉转过身,浑浊的眼睛扫过在场所有人。
“我们的核弹头数量不够。”
“冷战之后，我们西方联盟就削减了核弹头的数量。”
“龙国这次引爆了至少几百座海底火山,每座至少也需要一枚核弹”
“而我们两国加起来,能用的核弹头不超过五十枚。”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威廉将军停顿了一下。
“我们没有李墨川那样的计算能力。”
他指着地图上不列颠周边的海域。
“这片海域的地质结构比龙国东部海域复杂得多。”
“板块交界处密布断层,火山分布不规律,岩浆活跃度差异巨大。”
“如果计算出现偏差,引爆的火山喷发过于猛烈,整个不列颠岛都可能分裂沉没。”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皮埃尔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
汉斯摘下眼镜,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普金森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想起了几个月前,在龙民大会堂的那场全球学术会议。
李墨川站在台上,平静地倒数“五、四、三、二、一”。。
那种精准,那种自信,那种对未来的掌控感如果不是身为一个科学家，普金森甚至都要认为李默川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
普金森睁开眼睛。
“各位。”
他的声音很轻,但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们必须承认一个事实。”
“在这场冰河世纪中,龙国已经领先我们太多了。”
“无论是基础设施建设,还是科技水平,还是国家动员能力”
他停顿了一下。
“我们都比不上。”
皮埃尔猛地站起来。
“不!我不相信!”
“我们西方联盟有一千座能量塔,有最先进的核聚变技术!”
“我们怎么可能比不上龙国!”
普金森看着他,语气平静。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龙国的民众能吃到新鲜的鱼肉,而我们的民众只能啃压缩饼干和罐头?”
“为什么龙国的城市温度能维持在零上十几度,而我们的能量塔覆盖区域只有零上几度?”
“为什么龙国能做到全民零抛弃,而我们只能保护一亿多人,剩下人只能自生自灭?”
皮埃尔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普金森转身走到窗边。
窗外,新伦敦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厚厚的积雪覆盖著建筑物,能量塔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我们输了。”
普金森的声音很轻。
“从一开始就输了。”
“当李墨川在p峰会上提出建造双层保温城墙时,我们嘲笑他。”
“当龙国开始大规模采购物资时,我们指责他们破坏市场秩序。”
“当龙国封锁边境、清理外籍人士时,我们说他们践踏人权。”
“而现在”
他转过身,看着在场所有人。
“现在龙国的民众住在温暖的风雪连环城里,吃著新鲜的鱼肉,喝着干净的水。”
“而我们的民众呢?”
“冻死在街头,饿死在家里,或者在抢夺食物的骚乱中被打死。”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汉斯低着头,双手紧握。
皮埃尔瘫坐在椅子上,眼眶发红。
威廉将军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
普金森走回主位,拿起桌上的文件。
“各位,我召集你们来,不是为了讨论如何效仿龙国。”
“而是为了讨论,我们如何在接下来的灾难中活下去。”
他翻开文件。
“根据最新的气象数据,第二波超级暴风雪将在十一月底抵达。”
“那个时候，整个西方大陆的温度会降到零下一百度以下。”
“我们的能量塔能撑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