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我找到来七连后的第一个目标了!”
饭后,两人再次在老地方聚在了一起,许三多今天似乎换了一个人,精气神看着充沛了不少。
“恭喜啊!”
“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什么目标?”许三多目光期待地看着他。
“不想!”
许三多差点又被卡住:“……为啥?”
“因为不想!”
“黄粱,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我一直都很怪,只不过你太迟钝才发现而已。”
也只有在许三多面前,黄粱才能暂时得到彻底的放松,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的目标,就是留住班长!我的成绩,将决定班长明年的去留!”黄粱不问,许三多只好自己说了,咧着嘴笑得脸皱成了一堆。
“唉!”
黄粱长长叹了口气。
留下?谈何容易!
七零二团那么多老兵,人人都想转四期士官,可名额就那么几个,真的轮得到史今吗?
都说史今的精力和时间用来照顾许三多了,导致他自己提高的空间被压榨了,事实上,随着年岁的增大,谁的体能和各方面单兵作战能力会不退化呢?
黄粱不确定昨晚那一锤对史今的射击还是训练等方面造没造成影响?
他能确定的是,照现在的情况看,史今的离去还是留下,或许真跟许三多是好是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高城那句“为什么不是你抓了那个俘虏”,听起来更象是一种对既定命运的无奈反抗。
史今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再去成为某项指标拔尖的尖兵或是战斗英雄了,谁也抵挡不了岁月的力量!
战场立功,哪是那么简单的?
史今是一名战士,永远都是!
他有着战士的尊严,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别人送的功劳,他也不会要,哪怕他无比留恋这个待了九年的地方。
他要走,绝对是因为自己不行了!他要留,也绝对只会靠自己留下!
“黄粱!”成才的声音突然远远传来,“连长让我来找你,让你赶快去团长办公室!”
也只有成才最清楚他俩会待在什么地方。
……
咚咚!
“进来!”
团长王瑞庆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内传来。
屋内一共有三人,除了团长王瑞庆,还有两人的背影有点眼熟。
待他走近一看……
这,这不是a大队的铁路和袁朗吗??
铁路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袁朗则完全相反,始终没看过他一眼,不过奇怪的是,他总感觉袁朗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这种感觉,只有上过真实战场的人才会懂!
黄粱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连忙习惯性地立正敬礼喊报告:
“报告团长!钢七连炊事班战士黄粱前来报到!”
王瑞庆并未有想象中的任何负面情绪,反倒是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你晓不晓得,我为么子现在才见你啊!”
“报告,不知道!”
“嘿嘿,不晓得就对了,你也不要妄想我会告诉你!”王瑞庆说着竟自顾自地莫明其妙张口大笑起来,“今天喊你来,是有人要见你,和你的班长有关!”
“老杨?”黄粱愣了一下,老杨怎么还和这两人有交集,他们不是特种部队的吗?
“狙击步枪打坦克,还是个入伍不足一年的装甲兵,炊事员,黄粱?”铁路看着他,双目精光闪闪,他和王瑞庆一样都是正团级的上校军衔。。
“是我,首长!”
“翻墙出团部,不抢着去见师部领导,反倒先跑去医院看望你的班长杨国栋,也是你吧?”
黄粱不确定对方是否在说反话,尴尬地看了眼仍旧笑意不减的团长王瑞庆,不卑不亢地声音洪亮道:
“报告!这件事,我已经当着全连的面做出了深刻检讨,并充分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这更多是我的个人行为,是我兵龄不足,太过冲动,给连队还有团里抹黑了!”
听到这,袁朗终于第一次抬头打量了他一眼,而后又悄无声息地移开了目光。
“哈哈哈哈哈!”铁路仰头大笑了三声,似乎遇上了什么开心的事,“我原先还想批评杨国栋几句,现在看来,这批评倒是可以免了!”
他说着突然定定看着黄粱,饶有兴致道:“他原是我的兵,你知道吗?”
“报告,不知道!”黄粱愣了一下,老杨不是老的师侦营出来的吗?难道那会儿铁路还不是a大队的领导?
老杨的兵龄实在太长了,也从不提及自己的过往。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铁路又问。
黄粱眼底神色一动,高声掩饰道:“报告,不知道,班长很少提及他的过去!”
王瑞庆突然紧张了一下,收起了笑脸不悦道:“唉唉唉,说正事就说正事,别扯其他的,我七零二团的兵,不需要知道你是哪来的!”
“哈哈哈哈哈!”铁路似乎在王瑞庆这里特别爱笑,“老伙计,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咱们谁都不用着急!你暂时放心,我今天来这还就仅仅是为了老杨来看看这小子!”
铁路说着再次打量起了黄粱,越看越是满意:“你去医院那天,我在前一晚跟你前后脚走的,我俩差一点就碰上了!”
黄粱一言不发,继续听他说什么。
“他是我的兵,你又是他的兵,这算下来……”
“咳咳!”团长王瑞庆再次不合时宜地咳嗽一声,“杨国栋是我七零二团的兵!”
袁朗嘴角的干笑一闪而逝,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铁路并不理他,接着道:“老杨不仅是我的兵,更是我的生死兄弟,一起出生入死过,所以,谢谢你能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
铁路说着突然站起身,面对着他肃容立定,端端正正地敬了一个军礼。
黄粱被吓了一跳,连忙回礼。
礼毕后,铁路终于不再看他,转头对王瑞庆道:“我能单独跟他聊两句吗?”
“不能!”王瑞庆想都不想就道。
“嘿嘿,那就先不聊了,反正都是早晚的事!那你忙,我走了!”
铁路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袁朗连忙跟着起身,朝王瑞庆敬了个军礼,转头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在黄粱这不经意停留了几秒。
直至两人离去,王瑞庆才张口对黄粱道:“你在这坐一哈子,一会儿再走!”
“是!”
接下来两人也不说话,就这么一个坐着,一个看文档。
十多分钟后,黄粱终于忍不住了,张口问道:“团长,您留下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你阔以走了!”
“是!”
黄粱一头雾水地起身,又一头雾水地关上了房门。
……
铁路和袁朗此时已经坐上了离开的车。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袁朗明知故问。
“他这个人,够资格吗?”
“不够!”
铁路叹息一声,两人都没再说话。